与疯狂,尽数吞尽。
那些纯粹的痛苦流转在意识和灵魂之中,奔流而过,眼前所浮现的幻象之中,数之不尽的幻影纠缠在了他的身上,简直就像是活化的诅咒一样!
季觉毫不在意,甚至,未曾驱散。
只是平静的展开双手,将他们所残存的最后遗恨和诅咒,尽数握在十指之中,
诅咒和赞扬,信任和憎恨,都无所谓,都交给我就好。
毋须再煎熬,也不必难过和绝望。
一切苦难都将迎来终结。
所有的地狱都将在火焰里,焚烧殆尽!
“现在,感觉如何,圣者阁下?”
季觉垂眸,俯瞰着脚下被打回原形的戍卫圣者,弹指,解开了他嘴上的束缚:“向异端叩首膜拜的滋味,是否同你叩拜圣神时的感觉相同?”
“亵渎!狂妄!可笑!!!”
戍卫的身体剧烈痉挛着,一次次的挣扎,目眦欲裂:“卑微叛逆,如何同圣神之恢宏相较?!要杀就杀,不必再废话!
终有一日,汝等将在圣神的怒火中焚烧成灰烬,而我之信仰,早已经在圣神之侧获得永恒!”
“是吗?”
季觉笑起来了:“我不这么认为。”
啪!
就当季觉再一次的向着戍卫伸出右手的瞬间,边狱第二层内,无穷的黑暗骤然汇聚而来,拉扯着一切,向掌心之中汇聚。
在双手的修订和再造之下,名为失光之井的现象从他的手中重现,勾勒出一面纯粹黑暗所凝结而成的死水之镜。
黑暗静谧,吞没一切光芒。
难以映照出戍卫扭曲的神情,却一寸寸的凑近了,缓缓的靠拢。
“永恒?只有蠢货,才会动不动将所谓的永恒挂在嘴边,但没关系,我给你这个机会。”
季觉,缓缓的松开了手,最后道别:“让我看看吧,你引以为傲的信仰,是否能经受得起这一份名为‘永恒’的考验?”
戍卫僵硬住了,瞪大眼睛,想要张口说话,可紧接着,仿佛落水一般的清脆声音响起。
戍卫,消失不见。
被吞没在了黑暗里,甚至来不及挣扎。
只来得及,最后咆哮。
咆哮声骤然断绝。
仅仅是一瞬间,一切都结束了。
破碎的黑暗之后,一具干瘪的身体,显现而出。
经历了无穷尽的坠落和虚无之后,再无愤怒和憎恨,甚至没有欢欣和喜悦。
只有一片空洞,呆若木鸡。
甚至,好像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许久,许久,颤抖着,想要抬起头,崩裂的声音响起,迅速扩散。
太过漫长的时间,已经将一切都磨灭了。
在那一片纯粹的虚无里,所有的自我和意识,都理所当然的,灰飞烟灭。2?%零%{1点?*}看=?书o[? μ首-_发-
就连这最后的躯壳和载体,都难以为继。
迅速的坍塌,落在地上,只剩下一滩苍白的飞灰。
只是,这一片灰烬里,哪一粒才是真正永恒的信仰呢?
实在是让人难以分辨。
“看来,并没有。”
季觉遗憾的收回了视线,踏步向前,挥手,高耸的圣殿宛如泡影一般消散,就好像从未曾存在过。
圣印崩裂,祭坛坍塌。
那一柄如钉如刃的诡异圣物,在引力的拉扯之下,飞入了季觉的手中,握紧的瞬间,便终于感受到了,隐藏在边狱第二层之下的,第三层!
真正的边狱!
教团,不,圣神,真正想要排除在神国乐土之外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本质!
“这个世界不对劲。”
在某一次工坊内的闲谈时,奇谭老登磕着瓜子,忽然发出如此暴论,引得季觉惊奇赞叹,拍手鼓掌。
“原来如此,是这个世界不对劲啊,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
他翻了个白眼,反问:“我想问问,哪里是对劲的?”
“不,你说的不对劲,是你所看到的,和常识相比的不对劲。长生不死,神明主宰,教团统治,信仰为先……诸如此类。”
包大财咧嘴,卖够了关子之后,才缓缓说道:“可这一切的本质,究竟源自于何处?”
“不就是一场幻梦么。”季觉反问:“还能有什么?”
“那么,问题就来了。”
包大财摊手,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到过梦这么有条理性的呢?”
季觉顿时呆滞。
沉默。
“一个人做梦都会梦见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一秒天崩地裂,下一秒你侬我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