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离开那个家的原故吧,”平一笑着说,像没有看到自己流出的血一样平静地放下挽起的衣袖,“芹泽先生不也变了很多吗?直到现在我才能肯定既使是在那样一个家里依然有您这样一个人在暗自关心着我呢。”
“好了,”老人打断他的话,停了一下老人接着说,“你要照顾好自己呀,如果不想在那个家待下去的话就到我这里来吧!我总可以让你吃饱饭的!”
“明白了,一切都麻烦您了。”平一微笑了一下转身走出打扫得十分整洁的和室。
(他是死了吧?)深秀迷惘而且虚弱地闭上眼睛,)他死了但静一定还活着吧?但为什么在他死后还会看到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呢?)
卷五
在深秀第二次从神志的漂浮中醒过来后,他知道自己没有死,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当他清醒过来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他竟然就这样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了那个家,他曾经以为只有死才能摆脱那个家对他噩梦一样的纠缠。
在他还不能任意走动之前一个叫芹泽的老人一直在照顾他,
他后来很快就知道他是如何离开那个家的,说起来一切就像一个不真实的故事一样,把他从那个家里带出来的竟然是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
芹泽老人并没有像他隐瞒什么,所以他也很快就知道了芹泽老人在他到那个家的前一年还是那个家的总领事,他退休之后那个叫平一的男人就接替了总管的位置,他知道这件事以后并没有说什么,就像在他知道是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把他救出来以后他没有说任何话一样,就这样,在他逐渐恢复健康之后他就这样一直住在了芹泽老人的家里。
日子过得安静而平和,芹泽老人居住的是一个不知是什么人祖上传下的祖屋,他买下后没有进行整修就住了进来,屋子是半木制结构的,有古老而宽大的门廊,门和街道间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门同门廊间的地上还铺上了一段碎石路,屋后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中种上了几株番竹,牵牛花的茎弯弯曲曲地沿着番竹细瘦的杆往上爬,每从春末直至秋初的清晨,那几枝牵牛总会开出大朵艳紫的花。
芹泽老人过的是深居浅出的生活,很少有人来拜会他,他经常整天的泡在画室里画水墨的山水花鸟,不论从什么地方看他都像是一个一辈子都穿着和服住在古老大屋的隐士,如果他不说没有人会猜到他在西式洋居里服侍了近一辈子。
时间一天天的过得很快,深秀很快就习惯了这种仿佛隔世一般的生活,他先是慢慢阅读完老人收购的各类旧书文集,后来在老人的指导下开始学习书法以及绘画,因为老人的帮助,在后来的十余年间他的字和画偶尔会被出版商拿走。
除了每天固定来送牛奶和报纸的小孩和偶尔会来向老人邀画的出版社编辑,还有一个男人会偶尔来访,他就是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
他的全名是羽次平一,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他和那个在黑夜里依然像噩梦一样纠缠着他的家有什么样的关系,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每一次都让他紧张完分的会面都没有发生任何事。
每个月初那个男人都会敲开老人家的门,有时候深秀会怀疑这个每次见到他都像对待并不熟识的人一样十分客气的男人是否就是在那个里像恶魔一样嘲弄他的家伙。
老人有一旦进入画室就不许任何人打扰的习惯,在那种时候就只剩下他充当主人的角色接待那个男人,而既使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那个男人也从没有任何无礼的举动,他通常只是很简单的和他说一些天气和气候方面的话题,然后就很快告辞离开。
(也许他和那个会同那个家一同出现在他的噩梦中的男人并不是同一个人吧!)
每当深秀想这样告诉自己的时候,他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现那个男人用一种深沉而固执的目光注视着他,而每当那个男人发现他发现了他的那种注视以后总会更加快速地结束拜访。
白天每当他坐在半是露天的长廊里面对安静的院子的时候他常会怀疑究竟那个极端才是梦境,是那个月像噩梦一般的生活还是眼前这个安静而祥和的院子。
连接那两个极端的只有在雨天他会疼起的腹部还有那个每月出现的让他感到迷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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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已慢慢地深了,秋天最后的几场雨一场比一场的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