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里图似是对眼前的黑袍人有些陌生,足足半晌而过,他这才缓声道“你之才,此生不能登堂入室,可惜了”
“奴下能伺候殿下左右,是奴下之幸”雾嘶哑接话,情绪不曾有过半点波动。至少于他而言,不论登堂入室,还是隐入人烟,只要还能办事,还有得用,便足矣。木里图没再说什么,只是主动伸出手将前者搀扶起来,继而再次将目光投向东方天际“说起来,我同书哥已经数年不曾谋面了”“近来,我总是想起当初在北冥为质的那段时间。这人呐,还真是可笑。往往觉得不好的,往后忆起却满是快活,往往觉得好的,真当到了那个时候,却满是乱麻”黄昏渐落,夜幕将起月色下,那道锦服身影默默站在原地,萧萧瑟瑟,一眼英姿勃发,又看去,更似垂暮老人。世间百国,苍生芸芸,放眼大世之间,有人快意恩仇,有人全凭心意,而拥有这些的代价却远不是一个中等国的皇子所能及。或许当年的他也曾想过肆意快活,可随着脚下的路越来越长,那份当初的快活也早在不觉中烟消云散。次日清晨,木风东境,某处山野间队伍前列,方羽心情大好,望着附近山林畅快道“娘的!这西陆还真是有趣!那滩国遍地荒漠戈壁,鸟不拉屎,这怎么刚到木风国便鸟语花香了起来!真乃水天一色,人间丽景啊……”富大海瞥了眼附近满是枯枝烂叶的林子,冲着前者抬手就是一巴掌“你他娘还装上文先生了?拽个词儿都拽不明白!”方羽摸了摸脑袋,一脸憋屈“那,那咋了,再过俩月不就鸟语花香了么”富大海没好气瞪了眼前者,随之看向走在前面的墨书“哎书哥,这都快到木风国的地界儿,怎么还不见有人来接应”“急个甚”墨书将最后一点肉干塞进嘴里,他拍了拍手顺势扫了眼身后队伍“老残!”“末将在!”残耳应声沉喝。“传令后方大军,原地休整,不必再做伏声之状!”“得令!”喝罢,残耳当即调转马头,一路奔向后方。一旁,沈知安收起舆图,说道“王爷,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在老虎山一带,再往前二十余里,便是清水河畔”墨书微微颌首,继而看向周边诸将“都歇歇脚,狮狂,随我走一趟!”“是!”狮狂嘴角一咧,顿时挂上笑容。富大海心领神会,赶忙凑上前,正色道“末将,愿随!”附近,方羽连忙走马过来“我,我也去!”“你去个蛋你去!”富大海双眼一瞪,不爽道“你他娘知道要去干啥?麻溜儿去左军待着去”方羽不情不愿,左右不愿离去。“行了”墨书无奈摆手,看着富大海,方羽两人“你二人随行,其余人马,原地休整!”言罢,墨书抖缰策马,率先向前狂奔而去。“你个跟屁虫,干啥都他娘得跟着!”富大海黑着脸,冲着方羽的脑袋抬手又是一巴掌。“我又没跟你!死胖子!”方羽当即抖缰追上,乃至狂奔出数米后话音才堪堪落下。富大海火气上涌,大骂紧追而去。…… 与此同时,清水河畔,竹亭下锦服青年手握玉杯,悠然惬意,身旁从始至终都站着一道身披黑袍的身影。巨大兜帽下,只有小半张脸露出,完全看不清是男是女。琴声悠悠,清风拂面只见亭外空地间,十余名舞姬随曲起舞,妩媚动人。虽舞姿各不相同,却有种杂而不乱之势。放眼所及,皆为闭月之容,舞势之美,胜天上无数。兴起之际,锦服青年抓起一把金瓜子便丢向亭外,随之拍手叫好。雾微微俯身,嘶哑道“殿下,已经辰时二刻了”“急什么”木里图嘴角带笑,神情间不见半点焦急。“我说,这好端端的美人不看,你老琢磨累不累?”他惬意看着亭外舞景,完全没有昨夜那般萧瑟垂暮之态。雾尊声接话道“脱去皮囊,无非二百零六骨,白骨美人,美人白骨,天下美人,百年成骨”“不是我说,你……”木里图彻底无语,可正欲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本欲开口的话也随之咽进了肚子里。“得,你不看,我可得多看看。这福啊,现在不享,往后可说不准还能不能享”“殿下说的是”雾罕见笑了一声,然后端起玉壶为前者满上酒水。“殿下!”突然,自一道大喝落下,一近卫甲士大步跑来,继而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林外发现四人四骑,正向……”不等前者说完,木里图已然站起了身,目光则看向了不远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