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下游山溪边
墨书靠石而坐,时不时便从手边抓起个石头丢向溪面。看着那一道又一道被荡起的涟漪,他有些失神,不知再想着什么。“天公子?”忽然,随着耳边唤声传来,墨书眉头微皱,不由侧目看去。只见一名约莫二十上下的年轻武官蹑步走来,神情带着些许忐忑。“也布?”墨书一眼叫出前者名字。“是!”也布当即挺胸正色,方才的忐忑烟消云散,随着而来的便是灿烂。看着眼前那张猛犸面孔,墨书久违浮上了抹笑容。无他,当初斡河一役中,那个心思单纯,就只是因为他一句气话,便甘愿以死来证明南诏国绝无异心的年轻骑卒,如今也配上了千户级武官的配刀。“最近,我可是常常听到你小子的消息啊”说话间,他笑着招呼前者坐在一旁。也布摸着脑袋,腼腆而笑“嘿嘿,上次也就是咱运气好,一弩射死了那阿姆勒,这才升了个副千户”“谦虚是好,但太谦虚,老子可就认为你在装犊子了”墨书打趣道。“哪有哪有”也布越来越不好意思,期间好像想到了什么,随即从怀中掏出个布袋来“天公子,你尝尝,这是去年我阿妈托海运商队给我带的虾干儿”墨书扫了眼那布袋里不多的虾干,笑着道“这送来可不容易,留着自个儿吃吧”“你吃你吃,我存货还多着呢”也布强硬将虾干塞给墨书,脸上满是灿烂“我阿妈的信上说,要是有机会一定让天公子也尝尝。以前老没机会,今天可算是赶上了”闻声,墨书也不好再拒绝,最终还是从布袋里挑了个较小的虾干。“代我,向你阿妈问好”“哎!等眼巴前儿这场仗打完了,我就给我阿妈写信”也布咧嘴点头,随之向身后巨石靠了靠“哎呀,那木风国的动作还真是慢,赶紧给东西送来,咱也还早点儿回去”墨书有些错愕“你小子就这么确定,咱这场仗能打赢?”“啊,那,那不然呢?”也布愣愣反问,仿佛比前者还要错愕。“咋的,当个副千户还给你小子当飘了?”“呃……”也布咂摸了几下嘴,不禁低声嘀咕道“这要说飘,天底下除了你之外,我还真没见过第二个……”墨书瞪眼“你小子嘀咕球呢!”“我,我又没说假话”眼见被前者听到,也布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就说当初那千骑开凉都,那要不是狂的没边儿了,也敢干出这等丧良心了事儿”“你懂个蛋!”墨书没好气拍了前者一巴掌,随之再道“就是当初开那凉王都的时候,哪一步不是老子算了一遍又一遍,就这,当初要不是运气好,那他娘也得都折喽”也布恍若未闻,直接道“那你就说这事儿它本身狂不狂吧”“你……”墨书一时语塞,半天也没答上来。 “其实吧,我这慢慢升了官儿后,也算是找着点儿带兵的道道”“哦?说来听听”“嘿嘿”也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其实也没啥,就是咱方才说的。这带兵的要都不狂,手底下的兵又如何狂的起来。咱是打仗的,干的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买卖。都说士气士气,其实这士气不就是带兵的要狂点儿,傲点儿,士气跟着也就来了。说到这儿吧,有人觉得那狂点儿不好,为啥呢,因为那些人总怕因为自己的狂傲,而导致伤亡过大,心里头跟自己过不去。但这玩意儿它就是个双刃剑,有的人没啥鸟儿本事,那一天天还狂的不行,结果就是让手底下的兵白白送死。而有的人,那明明本事大的通天,可就是因为那么一两件事,自己就钻到那牛角尖里出不来了。可这些人却不曾想过,那些曾经战死的弟兄从来便没怪过他们,当兵打仗的,谁还不知道临到头也逃不出个死字。但大家伙谁也不愿意憋憋屈屈的死,反而能死在马背上,死在冲锋路上,这才是大家伙都愿意的死法”墨书默默看着前者“你,在给老子上课?”也布被盯着有些发毛,不过他并没有泄势,反而挺起了胸膛,放声大喝“卑职!不敢给天公子上课!卑职只是想让天公子明白!我不祥内不管是大月的弟兄,还是猛犸的弟兄!从来!便没想着活着回去!方才你同南将军他们几个议事,卑职也听见了!”喊到这儿,也布换了口气,目光愈发刚毅,不再躲闪,而是直面对上了前者那双剑眸“什么狗屁容你想想!要有别的法子,你在路上都想到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不就八万西云的狗崽子么!当初我不祥九千骑便敢冲他十八万大军!现在呢!面对一群残兵老卒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