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渔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过了一会，便听曾夫子的洪亮声音，“现在开始活动，半个时辰后开始测验！”

她按照之前林文昌教过的方法，自箭篓中抽出一支铁箭，搭上弓弩，视线顺着箭头看到前面的箭靶，手却不自觉微微颤抖，感觉连靶子都难对准，而且手抖动幅度也越发大。

曾夫子不愧是火眼金睛，大老远就看到她在打摆子，健步如风走到身后，怒道：“想什么呢？凝神静气！”

江小渔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屏住了气息，腰背都挺直了，无奈手下一秒又抖起来。

就这样胡乱射出了第一箭，“啪嗒”一声，掉落在靶前几米处，怎一个惨字了得。

她接连又射了几箭后，竟然都没有一箭是靠近靶子的！

而靶场一角，陆渊在一旁擦拭着弓弩，魏弘和叶司明两人一脸幸灾乐祸跑过来。

“九哥，你又要倒霉了，张耀宗那小子，射箭抖得跟筛糠似的，哈哈哈...”

叶司明也大笑不已，“哈哈哈，那小子射了好几箭，别说上靶了，那箭刚到一半就掉地上，夫子都被他所震惊。”

池京禧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远处空空如也的箭靶，无甚兴趣，低头擦弓，漫不经心道：“那手和鸡爪子没有什么区别。”

这几箭实在太差了，饶是江小渔脸皮再怎么厚都有些感到羞涩，心中气馁，站在一旁放空。

这时，突然看到在一旁擦拭弓弩的陆渊。

他身着墨绿衣裳，手腕处缠着一圈一圈绸带，手上的弓身呈流线型，弧度自然柔美。

隔着稍远的距离，似乎跟他的目光对上了，虽然看不分明，但仍感觉到目光带着嘲讽，想起刚刚的糗态，她心虚抬头望了望天。

望了一会天后，察觉陆渊没再看她这边之后，江小渔胆子大了起来，一直盯着他多看了几眼，直他上场。

只见他抬弓射箭，动作行云流水，第一支箭刚射出去，第二支箭已搭在弦上了，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花哨动作，最终三箭都中靶心。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江小渔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个夏天，不知道是谁在黑板上写的诗句，而陆渊此时正如诗中的少年。

不知怎的，心情却有些伤感起来，许是看到如此英姿飒爽的翩翩少年郎，最终却以那样悲壮下场结尾，心中有些许惋惜吧。

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想那么多了，在她离开书院之后，这里一切与她再不相干。

“张耀宗，杵在那里干什么？！赶紧给我过来！”

她的胡思乱想被曾夫子洪亮的大嗓门给打断了，人有点懵，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陆渊站在他旁边，心里有些紧张，“完了，这老头子不会让陆渊教我吧？！”

等她过去到，这老头劈头盖脸先给了一顿批，最后才绷着脸道：“一会陆渊会教你，你小子好好练，不然就给老夫跑圈去！”

转身嘱咐陆渊，声音如同春雨一般柔和，“小九啊，不必留情，好好练他。”

怎么这书院的夫子都深谙变脸之道？老家都四川的吧...

陆渊恭敬地目送夫子离开，淡淡扫了她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搭弓。”

说着丢了把小一号的弓弩过来。

江小渔掂了掂重量，比她之前用的确实轻了些，随后，快速上前抽出了一支箭，摆好了姿势。

过了一会，却没听到一点动静，心里正纳闷呢，突然感觉小腿肚子一阵剧痛。

“哎哟！”，她下意识叫唤了一声，想将脚移开，下一秒，另一只脚也挨了一下，这回彻底不敢动了。

“下盘无力，你这两条腿是怎么长的？”

“怎么长的？你问小炮灰爹娘吧，我也不知道。”，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当然面上怂不拉几的，“小人的错了。”

“你哪里错了？”

江小渔畏畏缩缩道：“哪里都..都错了。”

“你！”，陆渊差点被气笑，本想直接离开，但是又想到刚刚答应了曾夫子教这矮子的，又不得不留了下来，“搭弓射箭！”

“是。”

江小渔不敢再乱动，稳了稳身体，屏气凝神，想着林文昌说的方法，缓缓拉弓上弦，手指微微一松，“嗡”的一声，箭飞了出去，然后很快，便病歪歪掉了下来。

此时离靶子还有近十米。

陆渊看着前面的铁箭，对自己做出的决定第一次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