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跪，那洪亮的钟声再一次响起，压过所有的声音，直击人心底，震的人耳朵发麻。

三叩九拜之后他跪地开始诵读亢长繁复的祭词，才读没有多远，下方众人不知不觉的也跟着诵读起来：“天地玄黄，始于洪荒，四象为始，八荒浩荡……”

每一道声音都不大，但是千万道声音加起来就足够壮观了，气势恢宏，震耳欲聋。

置身于人群之中，哪怕根本就不懂什么祭文，也不知道他们下一句要念什么，都会被一种力量牵引着体内的浩然正气跟着一起发出声音，内心的激荡澎湃溢于言表。

随着那声音的壮大，一缕缕金光拔地而起，在祭坛上空交汇，越积越浓，凝聚成一团金色，与那天空的明月遥相呼应。

“这是？”

“是功德之力！”许笙歌一脸凝重，目光快速穿梭。这些金色的功德之力看似是从地面冒出来的，实则是从在场每一个朝拜祭坛的人身体里抽出来的，那些诵读祭文的人双眼紧闭，许笙歌不确定他们是否察觉到了，若是不曾察觉，那陈楚渊着究竟是想干什么？

之所以广邀天下修行者来参加祭祀，就是为了偷偷抽取他们的功德之力？

功德之力于修行者而言何其重要。不管是结丹还是成婴亦或者渡劫，功德之力越多自身就越容易，效果就越好，就算是平时修炼也大有益处，可算是修行者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她不信在场的人诸如华阳真人之辈会察觉不出来，如果察觉出来却还任由其继续，那又是为了什么。

还没有想出个究竟，祭坛上面笼罩的云雾一点点缓缓散开，沐乘风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阿笙，是小和尚！”

许笙歌也看见了。

远处的所谓的祭坛她看不见，但是她看见了上面四根青铜铸就的通天柱，空言就被束缚在其中一根上面。

这是个什么鬼祭祀，竟然用活人献祭！

不止她二人，往生谷的余姚二人，九黎城的木流商都看见了，几人之中又属姚知许跟空言最熟一些，甚至于空言怎么和许笙歌沐乘风走到一起的他都一清二楚，这一路走来三人形影不离，这会儿却被绑在祭台擎天盘龙柱上。

余漆泽也一样震惊，要知道前两日许笙歌还救了他，沐乘风和空言一路将他护送至内城才离开的，一转身被挂在了祭坛上。

最让人不解的是万象宫这祭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万象宫的祭祀和往生谷的祭祀不一样，竟然需要活人献祭？万象宫是四象国的象征，是供世人敬仰的仙家圣地，怎么能做出活人献祭这样的事情来。

不等他开口，坐在华阳真人边上的蝉衣已经出声：“师父，怎么回事，万象宫的祭祀怎么和我们往生谷的不一样，为什么要把活人挂在祭坛边的柱子上?”

华阳真人缓缓睁开眼睛，白眉之下那深邃的眼朝祭坛看过去，最后落在祭坛上空的那一团金光之上，一语不发。

不止往生谷，九黎城曲靖城等人也都是这般，祭坛周围的诵读吟唱声逐渐变小，而后被那庄严肃穆的乐声彻底压住。陈楚渊也不在意，左右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哪怕不能继续借用在场的这些人的功德之力，凝聚在祭坛上方的功德之力也不会再散，只需要等待子夜时分祭坛下方的封印显露，功德之力加龙息纯阳之血就可以将松动的封印重新加持。

即便祭祀之后他会被四方人士问罪，他也无所畏惧。

许笙歌目不转睛的盯着祭坛那处，在想自己有几分把握能将空言救走，想来想去一丝把握都没有。陈楚渊如此看中这一次的祭祀，必有重大图谋，不说他本人，单单就祭坛周围定然也是重重禁制，她这点道行只怕连祭坛的边都摸不到。

但是人必须得救。

无论空言出于何种目的，既然他喊自己一声师父，自己也应了，那他就是自己的弟子，正儿八经的自己人，自己人自己得护着，哪能容别人随便欺负。她快速的将自己可以用的东西都捋了一遍，最终目光落在了沐乘风身上。

对上她的目光，沐乘风主动开口问道：“阿笙，我们该怎么办？”小和尚被绑在那柱子上不知生死，他有心救人，可是也清楚自己的斤两，贸然冲上去不过是添人头送死。就算加上许笙歌，他心里也没有底。那个大祭司邪乎的很，阿笙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许笙歌抬头看了一眼快到正空的明月，然后又看了看悬浮在祭坛上方那一团金色的光球：“再等等。”这会儿现身，即便没有一个人阻挡她也带不走空言，因为空言身上有禁制，她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