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这种事情历来就是由空言完成，许笙歌只负责看，再负责吃。

边看边评头论足：“小和尚，我听人家说出家人不杀生，不吃肉，见只蚂蚁都要救，你怎么不一样？瞅着你这架势，明显不是第一次杀生哦！”

空言专注烤鱼，将两条鱼穿在棍子上烤的两面金黄。听见她这话抬头笑笑：“弟子如今已经算不得出家人。”了禅大师跟他说的十八岁还俗，他已经知道其中的意思，所以他心里已经看开，他从来都算不得出家人，不过是被陈楚渊寄养在普陀山罢了。所以普陀山的那些清规戒律从来不约束他。

“也是，你现在是我徒弟了。”许笙歌说着，目光落在她光溜溜的脑袋上：“既然不是出家人了，头发也该长出来了吧？”

空言道：“头发无所谓，弟子已经习惯了。”突然要长出头发他反而不自在了。

说完，突然道：“好了，师父。”将手里的鱼递了过去，还嘱咐了一声：“师父，小心烫。”他虽然没有开口问，许笙歌也没有主动开口说，但是这一路走来他还是注意到了，自家师父看似好了却又没好，她似乎知道一些事情，却又忘了一些事情，连本来的性子也因此大有不同。

就像刚才那番话，那时他刚刚到怀江山，沐乘风也这样问过，若是她记得，定然不会再问第二次。

尚未“痊愈”的许笙歌在他心里和离开九华山之后刚刚醒来的时候并无二至，都是需要仔细照顾的。

空言的手艺真的超级好，鱼被他烤的两面金黄，外脆里嫩，许笙歌也不嫌烫捧着鱼就啃，活脱脱一只贪吃的猫儿一样。空言看着她此刻的模样，眉眼间都沁了满足的笑意，低头去吃自己手上的鱼。低头的一瞬间，错过了许笙歌抬头，抬头那一瞬间满脸茫然。这鱼，入口鲜香，可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等鱼啃完，面前的篝火也熄灭了，天上黑的如同一块幕布，偏巧挂着一轮银盘似的圆月，看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许笙歌掩嘴打了个呵欠，身体往后面的石头上一靠：“没钱住客栈，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凑合一宿吧。”其实也不是没钱，空间那草庐里面的丹药随便拿一颗出来就能让她一夜暴富，但是她不想。

寒冬的晚上，也只有他们能坐在冰冷刺骨的湖边上谈笑风生了。

空言也坐了过去，靠在那里仰头看着天，突然道：“师父，今晚的月亮好奇怪，没有一点光。”圆月之夜，怎么可能一点光亮都没有。天上黑漆漆的，地上也黑漆漆的，都说月如银盘，这会儿的月亮还真的跟一个大银盘似的，扣在一块黑布上面。倒是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隐隐有光，离的太远，只瞧见一根线一样的光亮。

许笙歌懒洋洋的开口道：“当然奇怪，今天又不是十五，哪里会有这么圆的月亮。”说完，转脸看了他一眼：“小和尚，你困不困？”

“弟子不困。”

许笙歌道：“不困呀，不困那我们来抓妖怪玩好了。”说完，原本倚靠在石头上的人突然起身，身体离开地面朝天空中掠去。她倒是想看看，这“月亮”倒底有什么古怪。

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的身体已经离开地面好远，双燕湖在夜色中几乎看不清楚，身边乌云环伺。

那月并不是真的月，自然不是在九天之上那么遥不可及。

离的近了，总算是看见了一抹光亮，只是那光不是真正的月亮那般挥洒大地，而是投影成一道强劲的光束笼罩住下方某处，许笙歌心中了然，大概就是先前站在湖边目光所及的地方那道光线了。

这天空之所以这么暗，就是因为这团像月亮一样的东西，也不知道倒底是何物，在那里疯狂的运转，将天地间的灵气抽离出来全部凝聚在了一起，以至于周遭全是死寂的煞气。

许笙歌掐诀调动身体里面的灵力形成了护体灵光将自己罩住，直接从层层阻隔的煞气之中朝那团巨大的光亮冲过去。

刚入煞气之中，袖子就被空言拽住：“师父，且慢！”

许笙歌被他这么一拽，心神略有差池，受煞气影响，差点从虚空栽下去。还好空言反应够快，一把扶住她。

许笙歌吐了口浊气道：“小和尚，没有说服我的理由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丢进湖里喂鱼。”

空言合手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才缓缓道：“弟子觉得这里有些古怪。像极了之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的，九龙聚煞阵，明镜照月台。”

许笙歌没有出声，静静的等着下文：“此阵为上古禁术，聚煞为灵，超脱六道轮回，有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