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当清晨的阳光唤醒城市的活力,激流城的居民讶然发现不少街头竖起高杆,挂着一两具尸体。
尸体一律高大、强壮,面目凶恶,穿着粗制皮裙,皮肤上带着刺青,且毛发旺盛。
不少人出门见尸,被吓的哇哇乱叫,心跳加速,还以为城里发生了什么天大变故。
但仔细看,人们很快辨认出尸体的种族——鲁莽、易怒、好战的野蛮人。
这是个自称有远古巨人血脉,习惯以力量优势鄙视和欺辱其他群体的种族。
山岭的野蛮人一直是激流城最大的外部威胁,人类一直靠分化拉拢对野蛮人进行打击,避免其做大。
近期城里一直有传言,说维克多.雨果干掉了威灵顿家族,导致山岭中的野蛮人失去制衡。
野蛮人中的猎头部落迅速强大,巨大的灾难很快将要发生,时间就在一个月内。
散布消息的人更宣扬所谓‘圣光领’压根不被联盟官方承认,维克多.雨果也不是真正的爵爷。
任何试图依仗那小子保护自己的人都将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平民的安全和幸福还是得依靠真正的上位者。
这话传得有鼻子有眼,从各种角度分析‘圣光领’的缺陷。
比如军备废弛啦,经验不足啦,缺乏人脉啦,连个能跟野蛮人说上话的中介都没有,想投降都找不到门路。
这些传闻闹得人心惶惶,特别是最近几天城外出现难民,爆出野蛮人出动几万兵力准备进攻的消息。
普通民众只在乎柴米油盐,每天都要关心粮价有没有涨,难民有没有增多,‘圣光领’崩没崩溃?
可等了这么几天吧,等来的是大概二十几具挂在街口的野蛮人尸体。
人们顿时升起无穷的好奇心。
挂尸体的杆子下还站着协管,拿着木制大喇叭对外宣讲——来自前线最新战报,‘圣光领’十八号村前哨战。
十八号村是做领地普查时给无名小村按的编号。
协管的宣讲并不枯燥,按通稿讲述村子大概方位,村长是谁,多少人口,靠什么为生。
符号般的十八号村由此变得生动起来。
那是个穷苦地方,过去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直到少年领主横空出世,村里人才过上好日子。
可生活总是太多苦难,野蛮人的入侵打断了村里刚刚开始的好日子。
于是领主阁下派出自己忠诚的部下,年轻、勇敢、足智多谋的达武少尉,誓死保卫自己的领民。
“野蛮人可太凶残了,他们吃人肉喝人血,把老弱丢进井里,把女人当做食物和泄欲工具,把青壮变成奴隶。
想知道达武少尉面临何等困境,又是如何战胜可怕的野蛮人的吗?且听我慢慢讲述......”
挑来宣讲的协管都有些口才,声音抑扬顿挫,故事峰回路转。
每个协管都充分开动脑筋进行二次创作,把一场简单战斗描绘如同末日之战。
这大街上,提篮买菜的不去市场了,上班上学的忘了时间,走街串巷的停住脚步。
一会功夫,挂野蛮人尸体的杆子下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每个人都探头探脑,听着越来越离奇的剧情走向,好些内容编得越来越离谱,但......很带劲啊!
倒是乘坐马车的加德纳牧师路过街口,被堵在半道上。车夫在挥鞭叱骂,要求贱民给自家老爷让路。
可满大街全是人,挨鞭子的回头怒视,少不了低声咒骂几句。
“这帮该死的虫豸迟早被维克多.雨果收拾。”
声音虽弱,却飘到了车厢内的加德纳牧师耳朵里。他正奇怪街道上出了啥事,被这句低语刺激的血压骤然升高。
“咋回事?”加德纳撩开车窗,只见街上全是人。
车夫苦恼道:“老爷,这帮贱民不知发什么颠,把路给堵了。”
“你就不会去打听打听吗?”加德纳老远就看到挂在街口的尸体,伸手一指,“去看看呀。”
车夫愁眉苦脸的去了,不一会惊慌失措的回来,压低嗓音答道:
“老爷,不好了,野蛮人遭遇大败,敌酋豪格被一个叫达武的年轻人打的损失数百兵力。”
加德纳气得鼻子都歪了,伸手抽了车夫一耳光,骂道:“我是裁决牧师,我能上这当?”
车夫苦着脸,暗想:“不是你叫我打听的吗?我打听了,你还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