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元大喜过望,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小的不知道您喜欢什么……”
朱敦汉一瞥,这一叠起码得上万块了。
这群勋贵,可真肥呀!
他眼神一动,侍女心领神会,故作轻松地收起。
前身一直追逐戏子和花魁,王府亏空严重呀!
“坐!”
这时,高起元才松了口气,半边屁股坐下,胖脸上满是兴奋,低着头道:
“花魁那玩意见多了,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夷女、番婆都有,让人我见犹怜……”
朱敦汉想着前身的性格,一时间倒是不敢太背离,只能违心道:“这倒是妙,若是没入眼,爷唯你是问!”
“殿下放心,那都是一等一的货色!”
俩人聊得开心,对于窗外的游行视而不见。
待喧闹影响到了谈话,高起元才撇嘴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光游街有何用?”
“就算孔夫子再世,也休想悖过内阁!”
“这么说,谈判是必然的?”朱敦汉眉头一挑。
“实话与您说,南洋水师在缅甸海全军覆没,缅甸不得已转换旗帜,认英国为主,不然基业不保!”
高起元的声音很是低沉:“南洋诸藩惶恐不安,进口的茶叶都少了几十万斤,甚至开始筹建自己个儿的水师了。”
“朝廷哪能放任藩国大扩武备,自然得先安抚起来,与英国谈判就成了必然。”
“所以,这群书生也只是一腔热血罢了,管不了用处。”
朱敦汉沉默了,开口问道。
“南洋诸藩怕是不下三十,他们的水师怕也不少吧?”
高起元意味深长道:“世祖爷在位时,南洋倒是自由,肆意妄为,但却听话。”
“逮至显宗朝,南洋各国发展起来,兵力与日俱增,朝廷怕春秋战国之景重现,就对列藩进行限制。”
“尤其是那美夷叛主自立,惹得高宗皇帝大怒,不仅出兵干涉,还变本加厉地限制藩国,行强干弱枝之策。”
“不过,也因步兵和水师被限制,诸国虽有矛盾却无社稷灭亡者,同时,外有朝廷南洋总督保护,内有太平光景,才得享太平百五十年!”
朱敦汉恍然,旋即又摇摇头。
除非南洋失陷,不然仅仅凭借缅甸一事,很难让朝廷放开对南洋的束缚。
只能谈判,行缓兵之计。
如此,同样是十九世纪,这个新大明也要衰落了?
闷了一口酒,朱敦汉感觉索然无味了。
高起元兴致也不高,只能转换话题逗舒王开心。
他亲自将这位舒王送下楼。
这时,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朱敦汉摊开手,只见那雪花带着黑丝,甚是碍眼。
见此,高起元则骂道:“他么的,自打那铁场搬到京畿,这雪就越来越黑了,狗杂种……”
朱敦汉笑了笑,这就是工业的代价。
这时,一群人力车夫忙挤过来:
“二位爷,想去哪?”
朱敦汉看着几人,突然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力车来了兴致。
这不就是黄包车吗?
他直接点了个衣衫最单薄的:“去什刹海!”
“坐好了您呢!”汉子黢黑的脸上露出笑容,开始了迈步。
“爷,要不坐我的吧?”高起元忙道。
“不用!”朱敦汉摇摇头。
这种中式的人力车,仅能容纳两个并坐,宛若半个斗笠,人钻进去仅露出一双脚来。
唯独前方口子透着光亮。
朱敦汉仔细瞧去,两边还有巴掌大的小窗,放下扣子就能打开。
很稀奇,也很好玩!
高起元的马车和王府马车则跟在车后,颇显怪异。
宽达十丈的大道一分为二,左右互不干扰。
驴、马等大牲畜也个个戴着屁兜,车夫们小心谨慎,不时地斜眼瞥着道中间,生怕穿着皂服黑靴,腰间挂着短棍的巡警罚款。
单衣短服的劳碌人,布衣长袍的读书人,趾高气扬的锦服公子哥,还有大量的商人车队,形成了一道四民节奏曲。
全景天窗的四马公车,对坐着十几人,车夫肆无忌地插队、跨行,无人敢抱怨。
这就是公器的豪横。
而令朱敦汉称奇的是,路过之处则一个乞儿都没见着,封建社会的万恶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