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玉京城的驻藩使馆,却是一片热闹,歌舞喧嚣。
按照宗藩条例,大明向各国派遣使臣,负责上传下达,兼收集情报,监督之责。
亲藩为钦使,外藩为公使,其他各国为大使。
而诸藩自然也向北京城派遣驻京使。
这是相对的。
与历史上那些监国使臣不同,钦使的权责并不重,主要是监督,看看藩国有没有违背宗藩条例。
如违背嫡长子继承制,或者宠妾灭妻,亦或者宗室造反,藩王逾矩等。
一旦有所察觉,他们第一时间会上报给朝廷,而不是自己行动,没有主观能动性。
这种差遣轻松自如,随时收受藩国的好处,可谓一等一的肥差。
“天使,怎么没兴致?”
驻辽钦使李百龄五十来岁,头发虽然花白,但却精神奕奕,他放开搂在怀中的西域美人,快步向着一位男人而去:
“要不要我换一批?”
“不用了!”刘松山摇摇头,他透过玻璃,看着院中的喷泉,以及那些肆意流淌的酒水,不由道:
“你说,这六王齐聚,到底会商量出什么名堂来?”
李百龄闻言,浑身一震,忙挤出笑容:
“虽说辽国胆子大了些,但目前谁敢违背陛下的谕旨?”
“即使我单枪匹马的过来?”刘松山笑道。
“您虽然是单枪匹马,但却带着陛下的圣旨,一字千钧,谁敢造反?”
闻言,刘松山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李百龄也松了口气。
刘松山是湖南人,今年三十有三,更是左宗棠的爱将,在魏国南征北战,受封男爵。
随着魏王登基称帝,自然需要一些助力,他这样的军中悍将也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或京营,或地方,以及像他这样的天使。
远赴辽国,奔走数千里,就是想空口白牙的拿下数万大军的领导权。
李百龄笑道:“您且等信吧,六国必然屈服。”
“不过,恕我冒昧,就算有圣旨压着,您这毫无理由的拿走大军,怕是也容易出事。”
“毕竟这兵马是六国控制的,朝廷的名义虽然大,但到了军中却不管事……”
目前的军制,军队极其依赖于将领的人格魅力,就算是君主也不会轻易动弹将领。以免军心不稳。
这话很直接。
你如果一直绷着不说目的的话,即使拿到了军队的指挥权,也很难指挥得动。
必须要取得六国真正的首肯,而非名义上的同意。
“无论如此,得先拿到手再说!”
刘松山笑道:“等到军权到手了,我再言语也不迟。”
李百龄神色凝重。
这时候,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是在对六国进行试探呀!
我还是不掺和为妙。
待其走后,刘松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面色凝重。
他本来是想接应一下满清的投降,顺利得接受一个藩国就罢了,但没想到辽国以及西北六国的舆情。
对于停战,六国是坚决反对的,甚至大部分人想要彻底覆灭满清,报仇雪恨。
持续数十年的战争,已经凝结了不知多少仇怨。
更关键的是,辽国一开始就是旗帜鲜明地打着抗击满清的旗帜,聚拢六国势力,对其他五国进行渗透与影响。
这样一来,反击满清就成了正道,和议成了人人喊打。
如此,他收降满清的举措,就成了逆势而行,违背了辽国的利益。
没了这个旗帜,辽国还怎么持续的影响其他几国?
“难,难,难——”
刘松山摇摇头:“辽王的意愿是最重,即使我接受了满清,西北六国照样会单方面的进行出兵。”
“这样一来,满清的局势仍旧不曾改变,甚至更恶劣了,这与朝廷的意愿不符呀!”
朝廷,或者皇帝的心思的很简单,就是要让满清这样的雇佣军离开罗刹,削其一臂,断绝其在中亚的影响力。
没有了中亚这个连接点,瀚海地区自然是就难以为继了。
简单来说,就是一举四得。
首先报了北海之仇,其次就是断了罗刹人在中压的打手,最后,就是瓦解辽国的影响力。
没了战争的压迫紧逼,其他各国自然而然地就会渐渐独立,摆脱了辽国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