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来,分配到的粮食早就没了,基本上都是花钱从湖广买粮来应付朝廷,偏偏今年要的急,根本就无从筹措。
这不,他着急的上火,立马就请这位水运局过来商议大事。
“我又能做什么?”高国梓不解道。
“您可是钦差,奉着皇命,谁敢不应下?”
听得起一番解释,他才恍然。
原来是想借用他钦差的身份去扬州搞钱,去找那些盐商们搞钱,才好买粮食北上。
当然了,除了搞钱以外,还有搞粮食,这群盐商们钱财无数,也囤积了不少的粮食。
“藩司?”
“实在不敢瞒你,藩库如今亏空严重,到了夏收以后才有余钱,一时间实在拿不出这笔数字来!”
江苏省这次上供粮食达到了五百船,最少百万石粮食,换算成白银的话就是两百万块。
平常都没事,关键是正处于夏收前期,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底下的百姓是青黄不接,他们这些官场也同样如此。
为了完成任务,他无奈应下。
盐商分为买盐的‘场商’和运盐的‘运商’,既买盐,又运盐的才叫总商。
扬州共有八家总商,是扬州盐商的领袖,这一次八个委员是高国梓要来拜望的,是其中的一个,姓向,名叫万全,在家行八,人皆称之为向八爷。
向八爷家盖的园子叫‘成园’,来历已不可考,不过论起园子中景致之美,和著名的容园比较起来也不遑多让。
将手本递进去好一会儿的时间,园子中门大开,一个穿着簇新的穿绸缎道袍的老人,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地迎了出来:“失敬,失敬,哪一位是高钦差?”
把高国梓请进成园,其他的七位总商也赫然在坐,彼此见过礼――这些盐商家中有的是钱,各个衣装华丽。
双方攀谈了几句,立刻把话题引到了正经事上:“向老爷,这一次请托之事,可有成议?”
“这个嘛,我等已经商议,实在一时间难以拿出来,货款也难……”
一时间,话题尴尬起来。
幸好,一盘鱼呈上,缓解了尴尬。
这一次宴请几个人是江南特产的鲥鱼。
鲥鱼大约在四月间上市,每一年的第一尾鲥鱼上市的时候,既不是撒网捆来,也不是钓得,而是很匪夷所思的办法得来:由练习龙舟竞渡的健儿,在金山寺前的江面上,驾着小船,冲入丈许高的浪头中,直接用手捉到的!然后将这尾鲥鱼用名为‘草上飞’的快船一路送至南京。
在前明的时候是送给镇守太监,本朝自然是献给江苏巡抚――照例可以得封赏二十四块银圆。
如今,却成了盐商们的下酒菜,其中的豪奢可见一斑。
有了这般招待,他倒是舒服了些。
最后,在他的再三说服下,盐商们终于舍得出钱,但却有一个要求:
“清剿盐枭陈霸!”
这下,立马就让人犯难了。
话只说到一半,高国梓就明白了:无非就是这些人也是言不由衷,私盐猖獗,他们获利不多。
所以,官府方面则要担保,只要他们上交了钱粮后,朝廷就立马清剿盐枭陈霸。
当然了,这不仅仅是陈霸,而是以陈霸为首的盐枭集团。
至于本朝盐枭猖獗,这里面原因复杂,但根本还是因为皇商在盐业没有弄着好处,打不过这群扎根盐业几百年的盐商。
故而,他们就大肆用起了盐枭做打手,侵占盐务,从中进行分食,然后上供给皇帝。
盐税是朝廷的,皇商上供是皇帝的,这根本就不用选择。
当年皇帝潜邸时也是在两淮为盐枭,赚了好大一笔钱。
陈霸表面上是普通的盐枭,实际上确是皇商的手套,一旦清剿,后面可就闹大发了。
不过这一层不是他可以顾忌得到的。
他只得掩饰的一笑:“向老爷所言有理,不过我想,可能用招抚?不一定非得清剿,只要陈霸能够认真办事,于招抚之后引导缉私,想来私盐绝迹或者不可得,以官盐轻本敌私,总还是可以做到的。”
“陈霸必须清剿!”
向八爷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俗称谢二爷的谢景,就开口说话,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谢景不仅是盐商行会会长,还是盐商的大商家,由于盐政衙门在其上,巡盐御史为大爷,他就为二爷。
两百年来,这样的称呼已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