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的中年人正在和身边的黑衣老者低声说笑着。
那李姓老人却是呵呵一笑:“那里,那里,我们申花厂的家底还是薄弱了,和你们天津虎造船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啊,你们年初拿下了南洋航运那条五千吨豪华邮轮的订单,只凭这一单,就比我们累死累活造几艘还要赚得多啊!”
“邮轮哪里比得上军舰,那可是粘着皇气,与官方做买卖才是真的了不得!”
中年人低声道:“赚钱算啥,还得皇气管用。”
说着他努努嘴,看向了前方。
在前面,坐着四位男人,四人独成一列,瓜果看着都丰盛些。
无需多说,他们都是皇商经营的船厂,与朝廷合作上百年时间,可以说是坐在家中等钱进。
每年朝廷水师几百万的修缮、新建费用,全部被其吞下,外人连汤都喝不着。
如今皇帝亲手打破垄断,他们这些私人船商才有伸手捞钱的资格。
“李老爷,你可有内幕消息?”中年人低声道:“到时候吃不下了,可以联手拿下!”
“我去年底的时候,从欧洲挖了两个大工,万吨船没希望,五千吨那是绰绰有余。”
李姓老爷也笑道:“不好意思,我家也有人手,不乏人!”
男人这才嘿嘿笑着,没有再说话。
前面四张椅子上,四人虽然挨着远,但话却不少。
涂修政淡淡道:“要我说,这招标就是表面工夫,偌大的大明朝,算上那些藩国,哪家技术有咱们强?”
“要大工有大工,要材料有材料,何须费这工夫!”
代表揭家的揭裕文则笑道:“今时不同往日,表面功夫还是要的。”
“听说这次海军司捞了五百万龙元?”段福昌则扭过头,交流着消息。
涂家是老牌皇商,资历最深;揭家是显宗朝的外戚恩典转的皇商。
就连一旁的陈家,也是人脉广泛,有个外甥已经成了户部郎中。
他段家,只不过是在高宗朝时,恰好高宗幼年即位,权臣当道,亲政之后不再信任文官,宦官掌权。
段家巴结了宦官,才从商贾转为皇商,人脉和资历都不足。
陈楠心中不屑,但仍旧开口道:“战争部争得了预算有两千八百万,海军司独得一千五百万,但有五百万是十万海军的俸禄,只有一千万左右能做新舰!”
四家往日里互相伤害,但到了如今却是要紧密联系,互相帮助。
毕竟面对外商,自己人总是要讲究团结的。
涂修政轻声道:“一千万虽不少,但很难全部吃下,苍蝇太多了,肉也没了滋味。”
揭裕文则吐露干货:“据我所知,这一千万全部造舰,海军司想要五千吨战舰四艘,三千吨战舰八艘,两千吨左右的辅助舰十五艘!”
听到这个内幕消息,一向淡定的涂修政都红了脸:“想瞎了心!”
“如今行情日涨,虽说钢铁的价格跌了些,但一艘五千吨的铁甲舰,蒸汽机得最好的,加上火炮,成本怎么也得一百来万!”
“就算全部拿下,咱等于是摆干一年了!”
“物价又是跌宕起伏,咱还得亏钱。”
陈楠则手指头掐算着:“五千吨铁路舰就是四百万,三千吨则是四百来万,两千吨太多,得三百万!”
“合计一千一百万,得亏一百万!”
“海军司,就没诚心!”
四人脸色难看。
就算是四家均摊,那亏损几十万!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江南富县几十万人,也才那么多赋税。
“得吃下,亏本也得吃下!”陈楠脸色难看:“不能让官方的船舰漏给外人!”
其他三人立马恍然。
确实不能开这个头。
多一个人就等于是多一个在饭碗里讨食,饭菜就那么多,岂能分了?
他们宁愿亏本,也得保持垄断。
“诸位,这次招标,秉持着是公正公开的原则,价钱最低者为胜,但是质量一定要保证,先付三成定金,下水时验货再付三成!”
“最后的四成,得到一年后……”
听到这样苛刻的条件,商人们全都无语了。
在哪是做生意,这根本就是请了个活爹。
但就算如此,也没有人选择退出。
“很好!”主事微微一笑,不知何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锤子,直接敲打在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