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都不给我。后来我又给你写了几百封信,结果你狠心到连一封都没回。”
“胡说八道,明明就只有十几封,后来还变成明信──”钱良玉猝然住嘴,只想马上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恶,她中计了!
他又露出那种让她想一巴掌打掉的笑容。“承认吧,你一直都没忘记我。”
冷静,保持冷静……钱良玉提醒自己,暗自深呼吸,直到她能控制情绪。
“请你马上离开我的车子,我没时间跟你闲扯。”尤其是这种会害她内伤的无聊对话。
这回他耸耸肩,从重型机车上跨了下来。钱良玉正要松口气,却发现他迈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呼吸顿时大乱。
钱良玉懊恼地发现,她严重地低估了敌方。
现在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十七岁男孩,他似乎比以前高大许多,稚气不再,浑身散发著一种令她感到备受威胁的侵略性,像个陌生人。
当然,他仍是那么厚脸皮,仍是那么招摇,可是也同时多了几分世故男人的自信与狡猾,似乎有些难以捉摸,也令她穷于应付。
她一点都不喜欢他的改变,更不喜欢自己心中那种慌乱,无措的感觉。
“告诉我,小玉。”项朝阳俯视著她,眼底有著关切。“我听以前社区的邻居说,钱伯伯在你考上大学之后就把房子卖了,带著钱妈妈搬回台中娘家,从那时候起你就独自留在台北,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
钱良玉胸口揪紧,费尽全力才没让自己躲开他的目光。
她的母亲怨恨她,甚至无法忍受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她的父亲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终于决定搬到台中乡下,把她留在台北念大学。这十多年来,除了父亲偶尔会打电话告知他们的近况之外,她母亲从没跟她说过话。
这么令人难堪的事实真相,教她如何说得出口?
“我的生活相当令人满意,不劳费心。”钱良玉语调平板地又说:“现在请你别再挡著我,我还有事。”她无法在那道审视的眸光下佯装太久,只能逃开。
“最后一件事。”
“什么?”她警戒地看著他。
“听其他老师说,你好像特别偏爱黑衣服,可是我觉得你要是穿别的颜色会更好看。”项朝阳笑咪咪,不觉得自己的话题大转弯有何不妥,钱良玉却呆了下。
第一天上班就学人家八卦!她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不是每个人都爱打扮得像只孔雀。”
“你不觉得我穿得很帅吗?我今天是特地为你打扮的耶!”项朝阳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下一秒却忽地低头凑近她,把她惊得又往后退一大步。
他、他、他居然朝她眨眼睛、抛媚眼!这家伙到底在西班牙学到些什么?!
“听说孔雀开屏的目的是求偶。”
“那你发春找错对象了。”即使心跳如擂鼓,钱良玉还是回了他一个冷眼。
“我猜那表示你不愿跟我共进晚餐。”他又笑了。“明天见,小玉。”
项朝阳挥了下手,转身走向自己的停车位。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辆特骚包的大红色保时捷就是他的。
看看他,连走路方式都痞痞的、懒懒的,跟高中时那种活蹦乱跳的模样截然不同。
钱良玉轻蔑地撇了撇嘴,取出安全帽戴上,跨上自己的爱车便骑向后校门。
项朝阳坐进车内,望著那疾驰而去的黑色身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
他记得小玉从前就讨厌穿鲜艳的衣服,总是一身素素净净的,但是从头到脚的黑、日复一日的黑,未免太过,她什么时候开始对黑色产生这种强烈的偏爱?
项朝阳向来不爱黑色,因为在他看来……
黑,是种哀悼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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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英高中共有三间大型的教师办公室,其中一间,在近两星期来,出现前所未有的热络气氛。
像是舞台上的焦点,所有的好戏都在这间办公室里上演。
戏剧的主角,是刚从欧洲归国不久的项朝阳老师,和一向淡漠、低调的钱良玉老师。
根据诸多目击者表示,教体育的项老师正积极追求教英文的钱老师,怎奈郎有意、妹无情,无论项老师如何示好,钱老师就是冷脸以对、无动于衷。
例子有:项老师送花,鲜花直接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