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错,燕影张嘴又闭口,掀着双唇偏偏辩无可辩,真要说,他也来路不明,当初怎么进南洋杂戏团?双亲是谁?根本记不得。
这一方,紫鸢半声不吭,双眸仍一瞬也不瞬地锁住燕影铁青的面庞。
说真格的,她此际根本难以挤出半点声音,微瞠的丽瞳闪过无数神色,迷惑、惊愕、不敢置信,然后又是深深探究,因为啊,直到太婆刚刚拉了她的手,欢欣摇动,她才察觉被利爪划破的右手前臂,那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已然愈合!
疤痕虽清晰,但感觉肤下的肌筋完好无伤……啊!不仅是手臂上的伤,还有颈侧!那时,她颈子似乎,直出血不止啊,不是吗?
一手迅速摸向喉颈,摸啊摸,摸不出个所以然,颈子好好的,摸不出丁点儿伤。
她定定然与他对视,突然间,记起他埋首在她颈窝的情景。
所有的伤,皆自动愈合……
她眉眸怔忡,看着如此神秘的他,几要看痴。
「瞧瞧、瞧瞧,二十岁都还不满,就在外头招了一朵桃花回来,让人家小姑娘眸子一开,眼光就紧追你,眼界里都是你,太婆为你好,替你留人呢,你倒好,想赶人家走吗?」
老人家此话一出,小姑娘家脸儿没红,燕影黝黑的脸庞倒先红了。
「我没有……她看我是因为……」因为两人刚照面,她就看尽他的底细,她觉得他古怪好玩,她想玩,但他没打算奉陪。
咬咬牙,硬把话咽进肚里,不能对太婆无礼,只好怒瞪始作俑者出气。
「阿锦,你怎么说?」
被太婆点了名,想置身事外是不能了,凤锦端出身为凤主大人该有的架势,慢悠悠道:「咱们的暗卫缺人手缺得凶,紫鸢姑娘倘是愿意加入,那是再好不过,在这儿可习武、可读书,供吃供喝供住,往后还有几层田地可分,按月也有银钱可领。」
略顿,他朝半卧在榻上、仍有些发怔的小姑娘抛去一笑。「若担心人生地不熟,我安排一个人好好带你,不出三个月,准能让你摸清这片南蛮莽林以及各座山头和村落,不知你意下如何?」
安排一个人……能是谁?
榻上的小姑娘还没答话,燕影脚底已升起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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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任的南蛮凤主「残暴不仁」,灵能前所未有的强悍,绝对是魔星中最闪亮的那颗魔星所转世,关于此残酷情事,十年经过,边习武、边当凤主近身影卫的燕影早已诸多体会。
凤主的命令,最好乖乖遵从,若不愿遵从,凤主自会让人乖乖低头——
「我不要。」虽知希望渺茫,仍想奋力一搏。
「不要什么?」
「不要带那个小姑娘。」他悄握双拳,压抑气血生涛。
「为什么?怕她吃了你?还是怕她在你身上真看出两个透明窟窿?」魔星主子慢条斯理地勾起嘴角。
沉默半晌,他还是唯一那么一句。「我不要。」
「真不要?」
「不要。」
「确实不要?」
「不要。」
「果真不要?」
「不要。」
魔星沉吟了会儿,敛睫模样瞧起来很是奸险,最后却很大度地道:「唔……好吧,既不愿带她,不勉强了,那你搬回山里吧,跟大伙儿住一块儿,彼此照应,你别老窝在水帘洞里不回去,如何?」
住一块儿……这……就是逼他二择一了,是吧?
紧握成拳的指节颗颗突起,死命忍着,忍啊忍,他十指握得极紧,最后,最后的最后,当真是最后的最后的最后,他很难难、很闷地道——
「……我带她。」
总之,他不能回山里久住,连偶尔回去都足以让他坐立难安了。
那处「刁氏一族」所居住的神地,每每返回,总要受到刁氏几代人数也数不清的关注,世居在那里的人太好太好,对他的好,让他实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已习惯单独往来,偶尔被太婆过度的关怀「折腾」个几下,却没谁真能管住他,这样的日子他过惯了,不想改变。
所以,只好对凤主妥协,只好跟那小姑娘暂时绑在一块儿。
既作承诺,他定当尽责,会将太婆和凤主所托付的人好好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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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笔直箭泾往上再往上就是凤主的竹墙,他十八岁时离开山里,独居箭泾上游的竹坞,偶尔才回山中灵洞修养,凤主在此已住下七年多,竹坞分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