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瑕这个小县令是「揍」皇上得来的,因为官位不大,也就没人在意,小小七品芝麻官在朝堂激不起大水花,言官也懒得找麻烦,他也就闹着玩,顺便逃婚。
没错,逃婚。
长辈虽不管,可架不住他有一票把他当儿子管的兄姊,说他都二十有四了,再不成亲就老了,所以太后逼婚,护国公劝婚,护国将军扬言他再不娶妻直接捉他娶蛮族公主,忠义侯夫人开了无数次百花宴,遍邀各府闺秀千金相看。
但这些都不是逼走君无瑕的主因,他躲的是异姓王镇南王的女儿凤未央,她才是男人一见就怕的鬼见愁,刚满十岁便扬言非君无瑕不嫁,前前后后缠了他九年还不死心。
如今的凤未央快双十年华了,连她的姑母福王妃也等不了了,仗着长辈身分强压皇上赐婚,皇上也一个头两个大,避之唯恐不及。
福王是皇上的叔叔,排行第八,以辈分来看和君无瑕算是同辈,所以他以此为由拒婚,说不能娶。
福王叫太后嫂嫂,君无瑕喊太后姊姊,尽管一老一小相差二十来岁,但辈分能乱吗?
护弟的护国公回呛无理取闹的福王妃,咱们是人,不干畜生事,你侄女可以寡廉鲜耻,我们君家还要脸,别来败坏我们家门风。
口水战延续了数个月之久,不胜其扰的皇上只好放小舅出来,人不在了,看他们还吵什么吵,当然,也得顺道替他办点事。
县衙后院书房中,君无瑕坐在椅上淡淡问:「查出端倪了吗?」
向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顾二公子难得面色沉重,和身旁的欧阳晋几乎是一个表情,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事态严重。
顾寒衣小声说:「小舅,是银。」
本来一派闲适,手里还拿着本书在翻的君无瑕忽地一怔,随即冰霜覆面,语气森寒,「说清楚。」
「大人,我与顾二公子一靠近便被驱赶,十余名家丁气势汹汹的赶人,态度凶狠无比,直言私人土地不得擅入,可是……」欲言又止的欧阳晋考虑要不要说出心中怀疑。
「可是什么?」
欧阳晋牙一咬,全盘托出,「依卑职所见,那些人不像寻常百姓,倒似兵丁,行动快捷敏锐,训练有素,一有外人出现立即出动。」太快了,没有下人的懒散,稍有风吹草动蜂拥而至。
君无瑕惊愕地站起身,「什么!」
欧阳晋解释道:「这是卑职的臆测,也有可能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兵教出的乡团,不过应该都沾过血的,一身凶气。」更贴切的说法是匪气。
「小舅,我们等天黑才摸过去,只是我们看到的不是庄子,而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地道,十步路就有一处暗哨,越往前走越宽广,守卫也越严密,几乎叫人无所遁形……」
顾寒衣和欧阳晋趁机打晕两名蒙面黑衣人,换上黑衣人的衣服,取走腰上系的铜制令牌,学他们蒙面,一路畅行无阻走到最深处。
那是一座宫殿大的山洞,墙上插满无数的火把照亮四周,一边是大锅、大火炉提炼白银,一边是进进出出的单轮推车,不时有人从旁边的通道推动。
「……有个看起来像领头的人走过来,像是察觉不对劲,我顺手拿起放在石台上巴掌大的石头就和欧阳大哥赶紧往外走,差点被人发现我们不是里头的人……」千钧一发,十分惊险,心有余悸的顾寒衣轻吁一声。
君无瑕急促问:「石头呢?」
「在这里。」他连忙取出。
接过石头一瞧,君无瑕笑了笑,但笑意不及眼,「算你机伶,这是提炼一次的银石,还不纯净,杂质甚多,至少要再熔炼两遍才能当银子使用,你算是记功一件。」
闻言的顾寒衣咧嘴一笑,脸上多了得色,「小舅,我们是不是要派人将他们捉起来,私挖银矿死罪一条,一个个捉起来砍头。」
金、银、铜、铁是国家管制物,除了铜矿允许百姓上报后开采,其余都属国有,不论皇亲国戚或是贩夫走卒都不得私自采集,违律者斩。
尤其是铁,那是制造精良武器的原料,开挖金矿还不一定是死罪,悉数上缴得以减刑,而私自铸铁唯一死罪,形同谋逆。
君无瑕沉下脸教训道:「捉什么捉,你有人可派吗?要捉什么人,多少人合谋,银子运往何处,有没有其他隐于幕后的黑手参与其中,把天捅破你敢吗?有几分能力做几分事,别莽撞行事。」他们处于劣势,没有完全把握前不宜出手。
「小舅,你说慢点,听得我晕头转向,衙门捉人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