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文书一向由他经手,只是万一被这个好似很难惹的县太爷盯上……
单瑞麟决定打探一下,「郡王爷,小的有一事不解,知县大人是何身分,为何瞧你对他颇为忌惮,还喊他小舅。」
君太后和护国公一家是姓君,但姓君的天下不只一家,总不会真攀扯上关系?
平日机伶的单瑞麟也有犯糊涂的一天,赵琥只差没明言了,他还没猜中。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京里的贵人离他太远了,他待在奉春县这种小地方就顶天了,不无自负,哪会想到什么太后、护国公,他这辈子连京城近郊都没去过,活生生一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面子挂不住的赵琥脸一沉,「不是忌惮,是厌恶,他这人旁的本事没有,坏事的本能无人敢和他抢第一,他就算只站在那儿看着,事儿就成不了,天生的害人精。」
他有切肤之痛,让他恨得牙痒痒却拿人没辙,君无瑕的靠山太多了,根本不晓得「怕」为何物,一有事便有人跳出来维护,倒楣的永远是不识金镶玉的别人。
反正错的人不是他,君无瑕做得每件事都是对的,连皇上也说:「朕的小舅就是顽皮,各位别见怪,他没长坏心眼,只是好玩而已,朕看他挺好的。」
将一名光禄寺大臣之子的腿打折,还拆了钦天监占卜问卦的问天台,这叫挺好的?
皇上的偏心有目共睹,连父王也一再告诫少与这人为敌,他虽庸碌无为却有着逆天气运,运气好到叫人气结,若是与他纠缠不清反而是讨不到便宜,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我们……是不是该离他远一点,那件事……不好办……」单瑞麟小声的说着,但心中不以为然,光是一个知县大人能有多大作为,这可是福王的封地,由不得他撒野。
富贵险中险,若是怕这怕那的还成什么大事,郡王爷太小心翼翼了,风一动疑有暗鬼至。
赵琥想了想,摇摇头,「暂时先按兵不动,那批刚熔铸的银子给本郡王藏妥当点,再有缺金少两唯你是问。」
陈老爷偷采的银矿是要上缴的,在福王的地盘上发生什么事又怎么瞒得过这头大蛇,是得了福王的允许才有银矿的开挖,所得的银两八成运往福王府,余下才由陈老爷和单瑞麟平分,此事暗中进行了约一年。
银矿还在,可送到福王爷手中的银子却一次比一次少,最后一次少了近万两,福王便派了郡王儿子查明此事,是有人暗中私藏还是出了内贼,查到了格杀勿论。
第七章 福王的马脚(1)
「果然是死后被人抛尸。」
殓房的木板床上,一名无名男尸赤身裸体的平躺着,下身只盖了一块麻布,裸着上身,清洗过的身体并无血迹,只见苍白冰冷的胸口上有道深三寸、宽一寸三分的伤口,为利刃刺入所致。
本来以为是头部遭到重击才引发的死亡,毕竟血由头颅流出,让人误判此人死于坠楼,但事实上他早就死了,他的致命伤正是胸口的刺伤,一刀毙命。
「胸部这个伤口干净俐落,没有犹豫痕迹,角度也准确,直抵心脏,凶器应该是一把至少三寸长的狭长利刃。」
君无瑕沉吟道:「下手毫不迟疑,又是一击毙命,显然嫌犯心狠手辣,又很清楚如何置人于死地,只是死者的虎口有厚茧,应是常年握刀,身上也确实佩了刀,怎么毫无抵抗就被人刺死?难道是被人迷晕,或者嫌犯武功高强?」
季亚襄摇摇头,「要确定是否被下药还要进一步检查,不过,除了你说的可能,也有可能是熟悉的人,太熟了,没有戒心,而被出其不意地刺死。」
有点道理……君无瑕思索着又问:「可是为何致命伤出血并不多,在酒楼并未发现喷血的痕迹,而尸体被送来时,衣襟上也只有一小片血迹。」
这是一大疑点,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她解释,「心脏中刀若没有立刻把刀拔出就不会大量出血,嫌疑人可能是等到人死了,血液凝结,才把刀拔出,如此也不会造成喷血的状况。」
如果今天是个不那么专业又不进行解剖的纯粹古代仵作,可能就只把重点放在头部的伤,以为胸口出血量少的伤并不致命,当他把这个判断告诉追查案件的捕快,可能就会让追查方向产生错误。
嫌疑人恐怕就是这般想法,故布疑阵。
「凶手挺有脑子的,还知道故弄玄虚。」人才呐!可惜用错地方,把小聪明放在为恶作乱上头。
季亚襄没好气的横睇一眼,「大人还挺赏识凶犯的犯案手法,有意收为己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