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吗?」君无瑕直接翻找季亚襄的箱子,里面放了验尸工具和几个小瓷瓶,有些是他见过的,有一个封得很紧,未曾打开过。
季天魁看了一眼,「对,是这个,倒出三颗药丸子化在水里喂她喝下,暂时能缓解毒性。」
不知中的是何毒,只能先将就着用,就算解不了毒也不会有多大的害处。
「好,我来。」
伤重已然昏迷的季亚襄无法自行吞咽,药喂到嘴边由嘴角流出,君无瑕将化了药的水含在嘴里,一口一口慢慢的亲喂,药有药性,他喂得嘴都麻了,有些发肿。
一旁的季天魁看他的举动,明白他情深,略带苦笑。
其实他并不看好这桩婚事,觉得以女儿的性子嫁入大户人家绝非好事,肯定会受到婆家欺负,心里想着要解除婚约,他舍不得女儿受苦。
可今日看到他为女儿的付出,心里的疙瘩也少了一大半,若是他能一直此心不变,他还是乐见其成。
季天魁等了片刻后说:「可以了,我们开始拔箭吧!你按住她的肩膀别让她动,一会儿应该会很痛,不能心疼。」
拔箭不是很痛,是非常痛。
季天魁第一刀刚划开箭头旁的皮肉,已经晕厥的季亚襄痛到醒过来,她惨烈的发出痛呼声,把屋顶上的鸟雀都惊走了,连屋外等候的人也心口一惊。
「岳父,继续。」
没想到真正承受不住的是季天魁,一见女儿满头大汗,唇瓣都咬出血,他实在狠不下心再下第二刀。
反观君无瑕出人意表的冷静,他脸上像冰冻了没有丝毫表情,双眸黑得宛如泡在墨水里,幽闇而深远。
他将手放入季亚襄口中,她一吃痛就咬他的手,沁血的唇片终于逃过蹂蹒,而他的手也血迹斑斑。
「你……我代闺女谢你一声。」若是女儿能化险为夷,他厥功至伟,能做到这种地步还能说不深情吗?季天魁承认一双老眼看错了,他的确是难得的好女婿。
君无瑕苦笑,「不该谢我,我是为了我自己,襄儿是我骨血里的另一半,少了她,我如同行尸走肉。」无论如何都要救她,她不该走得如此匆促,他们还有很多事未完成。
闻言,季天魁释怀的笑了,「好吧!我把她交给你,当爹的只要你一句话,哪天若走不下去,请放她离开。」
这是他为人父唯一的请求。
「没有那一天。」君无瑕肯定的说。
他一叹,「希望没有那一天。」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又预料得到呢!箭插得很深,穿过肩胛骨,三叉的倒勾勾住血肉,必须很小心的割开,才不至于因为拔箭,第二次伤害身体。
汗,一直流下,季天魁的手因长时间的握刀而僵硬,而他目光凝重的盯着手中的每一刀,不让女儿多受苦头。
「按紧……拔。」
季天魁一句话,整个人像泡在水里的君无瑕唇色白得如鬼,他一手握住箭身使劲一拔,噗的一声,墨黑的血如泉涌出,血量多得令人心惊。
翁婿两人动也不动,不做任何动作,任由伤口处的黑血不断流出,他们也心急,唯恐有个不测,一直到血色转成深红带黑,心中的大石才稍微放下。
其实季亚襄的毒还在,并未清除,部分的毒性借由黑血排出体外,另外一些沉淀在体内,若是她能熬过这几天,剩余的毒素不会危及性命,但也不会太好过,毒一发作绞心撕肺。
「现在要缝合了,我也不是很熟悉,是闺女教我的,缝得难看留了疤痕可不许嫌弃。」
季天魁手边缝着伤口,心里想着女儿年幼时,没娘的孩子总是可怜,因此他带着她到处跑,告诉她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好仵作。
有一天,他看见才十岁的她拿着他的刀,给一位溺水而亡的孕妇剖开肚子,那时他惊着了,连忙上前阻止,毁损尸体是要吃罪的,谁知她伸手一掏掏出个孩子,除去胎衣后又用嘴吸出孩子口中的羊水,孩子一通气放声大哭。
那是七个月大,快八个月的孩子,孩子顺利的活下去,孕妇的丈夫喜极而泣,绝望中又带来新希望。
那天起,他明了了一件事,女儿是该走这一条路的,因此他将所知的都教给她,令人惊喜地,她也有许多奇思妙想,让他在仵作这行越发精进,父女俩从事仵作这件差事是越做越顺手,终于也累积一些名声。
「不嫌弃,我有宫里的美颜圣品百花玉露膏,抹上几回疤痕便会淡去,肤白雪嫩。」就算留疤他也不会介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