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盖房子没什么讲究,就是找村子几个壮汉付些银两,包着伙食,让他们打地基再用土和麦秆打土坯子砌墙,最后找木头上梁,房顶再覆上麦秆的土坯房,若是顺利,不到两个月便能完工。
村长替她找来的人手足够,让她得以兵分二路,留下四、五个人修补老屋,余下建造作坊。
在老屋旁新圈下的地,除了草药园,还留养鸡的地方,程家的动静大,一下子成了全村注目的焦点。
大多数的村人都知程欣月死去的爹在竹水村靠着种植草药赚了不少银两,改善了程家的环境,可惜她爹服劳役时运气不好,送粮去关外,遇上边境冲突,死在关外,硬生生的折了个务农的高手。
当大多数村民得知程欣月用荒地种植草药,觉得小姑娘不懂事,毕竟大伙认定有本事的是她爹,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拿一块贫瘠地种点豆薯都未必能成了,更别提能种好卖好价的草药。
但自从分了程家的黑熊肉又加上程欣月打算要开作坊的消息传开后,村民对程家的印象不自觉的转变了,顶多只是议论几句,就连平时看程家不顺眼的吴氏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针对他们,日子虽然忙碌,但耳根清净,程欣月对此十分满意。
用来种草药的荒地先天不良,她心知肚明要种到像她爹在程家时的规模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因为程福山的缘故,她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每一日,程福山都会发现后院角落出现一小堆的黑土,这种黑土他从未见过,却对这凭空出现的黑土泰然看待,不用程欣月开口,主动将黑土和原本的泥土混在一起,他还留了心眼,做得特别的仔细,不靠近细看,压根看不出古怪处。
他才花了几天就把荒地的土松开了,替他们修屋的几位大爷瞧见荒地一天天的变化,都对程福山的神力啧啧称奇。
在冬天第一场雪到来时,多多已经收拾好行囊,安分乖巧的被程欣月送进书院。
说多多没发现荒地的古怪是假的,只不过他没费心探究,因为他明白,纵使开口询问,阿姊也不会老实回答,只会搪塞说是变出来的,不管他信不信,阿兄定会深信不疑。
离家的前一夜,他与阿姊还在商讨着作坊的用水问题。
程福山从外头的草药园回来,看着姊弟俩凑在一起说话,上前将桌上的纸张一收,「不早了,多多该歇着了。」
程欣月这才注意到天色已黑,连忙让多多去梳洗,自己则进了灶房,为了多多进书院,她亲手做了不少可以久放的吃食,好让他离家也能过得舒适。
多多被程福山送上了床,一眼便看穿了阿兄这是嫉妒自己跟阿姊交谈甚欢,心中一叹,幽幽说道:「阿兄,我明日就得进书院了,往后每十日才能返家。」
「嗯,」程福山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就要进灶房去帮程欣月,「好好读书,将来考功名,让你阿姊当官夫人。」
多多忍不住被逗笑了,「阿兄,就算我做大官,但阿姊是阿姊,当不成官夫人,官夫人得是我娘或我娶的媳妇儿。」
程福山不以为然的挑了下眉,「这是什么烂规矩?」
多多无言,这是朝廷定制的,不是他能左右,笑着说道:「不如阿兄明日随我一同进书院,自个儿努力,让阿姊有朝一日当官夫人。」
程福山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多多这么说带了丝玩笑,可他也不恼,只道:「让阿姊当官夫人,也未必只能靠求学问。」
多多不解,但见阿兄不愿多做解释,他也没有追问,「明日就该修屋了,到时阿兄和阿姊要住在何处?」
原已经转身离去的程福山闻言停下脚步,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意见?」
多多想了一会儿,「去李大娘家借住几日。」
程福山啧了一声,走回来坐在炕上,「我与阿姊都不喜欠旁人人情。」
这倒是真的,多多微敛下眼,只是不去借住旁人家,他搔了搔头,外婆留下的不过是三间房的旧屋,一间灶房,一间阿姊现在住,最大间的
兄。
「若是一间间的修屋,阿兄与阿姊倒是可以挤一间房,可是你们—— 」
「这是个好主意,」程福山揉了揉多多的头,「多多就是聪明。」
多多瞪大了眼,他正想说,同挤一间房本是没太大问题,但他们不是亲姊弟,于礼不合,可是程福山却没给他机会开口。
「我去跟阿姊说,阿姊肯定夸你。」
多多苦着一张脸,他这样算不算坑了自己的亲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