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王病危。」
眉心一紧,齐沐谦道:「让那边仔细照应,不能透出半点消息。」
「是。」小顺子呈上瓶子。
「方才姑娘交给属下,说这次的气味不同。」
换药了吧,之前的「成痴」会让他咳嗽、呆傻,这次应该是「业魂」。
「药什么时候送来的?」
「早朝之时。」
「有说什么吗?」
「瑛姑姑让姑娘初八动手。」
初八?向萸说得那啥……哦,无缝接轨。
齐沐瑱娶杨家姑娘为妻,结盟成立,皇帝身亡,丧事完善,百官酝酿,齐沐瑱奉天子遗诏,登基为帝。
「还有吗?」
「瑛姑姑让向姑娘给皇上侍疾。」
闻言,齐沐谦凌厉了目光,又猜对了——不安排向萸离宫,反倒让她侍疾,摆明弑帝罪名要栽在她头上。
「孝女弑帝为父报仇」这个说法非常合理,只不过齐沐瑱口口声声说喜欢,竟也不替她筹谋退路?这样的喜欢缺乏说服力。
「皇上,姑娘在外面等着。」小顺子提醒。
担心吗?可不是,连日期都定出来了。「请姑娘进来。」
「是。」小顺子转身退出。
齐沐谦咬紧了牙关,绷住的下巴让他看起来更像先帝。
杨磬见状道:「别咬牙,这张脸本就奇丑无比,再做这号表情,你是怕自己丑得不够明白彻底?」
向萸一进门就听见杨磬批评沐谦长相,虽然有点怂他的熊样儿,却还是鼓起勇气反弹。
「美丑是主观判断,没有固定标准,你觉得美我认为丑,各花入各眼,请问是谁给你权力,制造别人的自卑与脆弱?」
她在替沐谦出气?这么有种?杨磬看她的眼神和善两分,但口气半分不和善。「你把脆弱自卑用在男人身上,是你疯了,还是脑子被驴踢?」
「谁规定男人就该骁勇善战、无畏无惧?是谁说男人天生不会受伤,理所应当就该喝着陈年老酒,拿自己的颜值开玩笑?但凡男人就得两手烫伤之后去捏陶,骨折之后去撑竿跳吗?杨公子,不是我脑袋被驴踢,更不是皇上长得丑,是你的审美观不够International。在我眼里,皇上长得宇宙无敌超级帅,而你,连他的万分之一都构不上!」她一句接着一句,紧锣密鼓地,连吸气都来不及。
看着杨磬的错愕,齐沐谦心花怒放,虽然许多字眼听不懂,但声声句句的维护,让他心花灿烂。
「我只是说实话。」
实话也不许说!向萸冷笑两声。「实话是——要刮别人的胡子之前,先刮刮自己的,要批评别人长相,先找块镜子看看自己,只是这么平凡又这么自信的男人不多见。」
周承捧腹。「杨磬是这么平凡又这么自信的男人,那你的皇上呢?」
她想也不想就接话,「他是这么伟大又这么谦逊的男人!」
伟大?谦逊?这个和齐沐谦凑在一块儿有点过,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惭愧。
「真不讨人喜欢。」杨磬的嘴巴背叛了表情,现在他对她满眼的欣赏。
「说得好像被你喜欢,就能昇华我的人生似的。」向萸轻嗤。
齐沐谦轻咳两声,把向萸拉到跟前,低声问:「找我有事?」
「瑛姑姑那个……怎么办?」
「没事,我会处理。」
「她说初八。」
「毒都在我手上了,她想要的剧情肯定没法演,接下来就算要演,对不住,得照我的意思来。」
见他满脸笃定,所以早已经想好对策了?这样就好,向萸松口气。「那我先回房。」
「好。」齐沐谦目送她的背影,她的忧心、她的信任、她的无条件支持,在在都贴合着他的心意,笑容越发明媚。
直到看不见人了,周承指着齐沐谦道:「她喜欢你的样貌呢,你惨定了!」
「不惨。」手指滑过下巴,齐沐谦笑眯双眼,一点都不惨,相反地,他无比期待。
向萸抱着一堆东西进齐沐谦的寝宫。
他又去行宫玩乐了,随着周承整理行囊返乡之际,他出宫机率频仍,有时候托病连早朝都没上。
趁齐沐谦不在,她早忙晚赶,赶着把寝殿布置出来。
她在天花板画着夜幕低垂的星空,墙壁画了幅大海壮阔,远方舟楫随浪轻荡,白色的浪花不断拍在沙滩上,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