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不能离夏琳太远，她只能在外面转半圈就原路返回。

她就只能围着大门口的前半圆绕来、绕去，像个呆头兵。

就算不是第一次来贝德屿，但上次来时没和除了夏琳、老板之外的人接触，突然你混进人群还是有些许紧张。

好在运气不错，没人闲的一天天盯着队友看，也就没人注意。

突然，肩膀被人碰了碰。

她一惊，身体抖动了一下，但反应也很快，故作镇定地转过身，仍低着头，用帽檐遮住脸。

不过她没看到对面人的腿脚，她慢慢抬起头，才发现面前根本没人。

但身上的触感是真实的，她真切地感觉到有双手拉起了自己的胳膊，牵引她往前走。

“琳……？”

夏瑶用微乎其微的气声询问，同时也听到了更轻的一声“嗯”。

她放心了，保持好持枪的姿势，被隐身的人领着往工厂门里走。

“吓死我了……”

她边走，还不忘扯扯嘴和夏琳抱怨。

进了工厂，就不像外边一样有那么多人了。

说是大本营，其实本质上更像一个仓库。四处都灰扑扑的，货箱堆满了原工厂的流水线传送带上，有的部分整整齐齐，大多数乱七八糟。

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进去，动作越来越自然，背也佝偻了起来。肤白靓丽的青春夏瑶摇身一变成了气质痞气的土匪跟班。她自己也感觉越来越顺手，暗自夸赞自己是个表演天才，这种程度简直是易如反掌。

下一秒，仗着隐身优势的夏琳用手轻打了一下夏瑶的背，又掰了掰她的肩膀。夏瑶只得被迫直起身子来。

“你干嘛？我演的多好。”

夏瑶对着空气小声嗔怪，不服气地想要瞪一眼夏琳，但一时找不到人在哪个方位。

夏琳没吭声。没忍心拆穿夏瑶装得实在太过，暴徒和混混还是有所区别的。

另外，她倾心夏瑶许久。虽然“猥琐”二字从不出现在夏瑶上，但她还不想看着漂亮姐姐摆出一副死样子。

工厂一楼没有太多七弯八拐，自然没有多少房间。

上楼的楼梯也被木板死死封住，看上去许久没人出入。

夏琳知道地下是有额外的空间的，与上次打洞时横纵交错的通道相连。

她不知道夏瑶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东西，但往隐秘的地方走准没错。

一楼没多少人，地下肯定藏着不少。

看着身边小心翼翼的夏瑶，对比自己真是受罪不少。

夏瑶的额角已经渗出了几颗汗珠，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

这一刻，她还是希望出力的是自己，自在隐身活动的是夏瑶。

“休息下么？”

她们刚到楼梯口，夏琳问。

“没事，走吧。早去早结束。”

没等夏琳拉着自己走，夏瑶就先一步迈下了楼梯。

楼梯比看上去更长，比较窄，还很暗，每隔五米才有一盏微弱的嵌墙灯。

终于走到了最底下，夏瑶左右看看，夏琳后脚才跟上。

“喂！你！”

左边有一块凹进去的空间，是个死胡同，摆了张桌子，坐着几个在打牌的人。看上去比较放松，枪之类的装备被随意地丢在脚旁。

叫住夏瑶的是一个盘腿坐着的大胡子男人，皱纹像是被刀深深刻在脸上，脑袋圆、下巴扁，看上去比较年长。

“就你，呆头呆脑那个，你换监狱的班去。”

说着，手在裤兜里摸摸索索半天，丢了个什么东西过去。

夏瑶双手在空中一合，巴掌挺响，但没接住，东西掉在地上。滑稽的样子逗笑了男人。

“哈哈哈哈哈……呆子。”

笑了几声，低头小心翼翼地掀开面前牌桌上的牌，又猛地在自己大腿上一拍，扯着嗓子高声喊着：

“嘿！豹子！我是豹子哈哈哈哈……给钱给钱。”

玩在兴头上，没再理会夏瑶。

夏瑶捡起掉地上的东西，是几根用破壳子装着的香烟，有些发黄。

她收下了，被夏琳拉着，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或许是在地下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空间比较狭长，这里显得比地上要吵闹许多，充斥着各种杂音。

咯咯嬉笑的、甩脏话的、跺脚的……

但越往里走，越能听见另一种更为明显的嘶吼声。

那种声音不像是寻常人发出的。嘶哑的同时带着几分尖锐，像是爪子摩擦着白灰墙发出的噪音。还有貌似是从喉咙深处冒出的咕噜咕噜声。

这声音让夏琳有几分熟悉，好像上次下来时隐隐约约听到过，只不过没有现在这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