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要控制身体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说一声，怎么今天提起要求来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

碎片突然凑近，像是在镜子那边趴了过来。

“你也看到了，她一下就能认出是不是你，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她不希望我用这副样子和她说话。”

碎片的语气变得有些苦涩，表情也是。

“你和她交流起来要方便一些，也只能由你劝劝她多依赖依赖我了。”

夏琳察觉到了什么，开口问她：

“你们以前认识？”

碎片的脸和夏琳的脸贴到了一起，一时分不清带着血色的泪痕究竟是在谁的脸上。

她挤出了一点点笑容，神秘兮兮地回答道：

“也许不只是认识呢？”

夏琳猜疑的神情貌似让她很满意，有了动力接着往下说。

“比一般的魔女之间要亲密得多。”

“没看出来。”

夏琳直截了当地揭了她的面子。

她没见过其他魔女，自然也不知道魔女之间是怎样的相处模式。

但带入进人类彼此的关系而言，看上去也不像是亲密的样子，甚至夏瑶看上去根本就不认识大魔女。

“如果真的要好，怎么那么久都不出来见她？”

其实她的话是多少带点酸味的。但碎片毕竟于自己有救命之恩，也不太好发作。

这句话像是给了碎片一点打击。

她愣了那么一下，最后只能说出一句：

“我不知道。”

看着夏琳愈发疑惑的眼神，她又沉默了一会，反驳夏琳：

“我只是碎片吧？记不清很多事也很正常。”

夏琳一直以为和自己对话的就是大魔女本人，原来意识也会随着碎片的分离而裂开。

“但你说你们关系亲密吧？她看上去不认识你。”

夏琳只是在问问题，但碎片看上去好像又开始难过了。

“记不清了。”

她低着头，不知道镜子里是不是也会有地板。

又安静了好久，她像是能回忆起什么似的，语气有些激动。

“我们好像吵架了，她一定是在生我的气。”

碎片的话越来越莫名其妙，弄得夏琳不知道从哪里吐槽才好。

“你多少岁了？”

夏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始问起来。

她记得夏瑶是没有参与过人类和魔女之间的战争的。

既然大魔女是为了保全魔女才献身的，那就时间上来讲也对不上。

碎片摇摇头，说不出具体的数字。

“魔女活得太久了，我又在培养液里睡了那么久，怎么会说的上来呢？不过肯定过千了就是了。”

和夏琳想的一样，大魔女确实年龄要比夏瑶大上许多。

“她只有三百岁。”

虽然“只”这个字从年仅十九的夏琳嘴里说出来有些奇怪，但三百确实对于魔女来说算不上一个很大的数字。

“你被‘处决’前她都不一定出生，怎么吵得起来？又怎么谈得上亲密？”

一股奇怪的安心感涌上夏琳的身体里，但镜子里的碎片看上去就没那么自在了。

她好像很头痛的样子，抱住自己的脑袋。

白色飘逸的头发全炸开了，看上去十分痛苦。

她的嘴里也好像在呢喃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她，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任凭夏琳在另一边叫唤，也没有回应了。

直到她的影子慢慢地淡出，镜子里只剩下了夏琳自己的脸。

本来还想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现在看来一时半会是不可能了。

这一天过的，感到最莫名其妙的就是夏琳了。

一会从高处坠落，一会又被夺舍去闯进夏瑶的公司。

她都不知道从哪里了解起才好。

还有夏瑶受的伤。

碎片看上去很心疼，难道她就不心疼吗？

可她连怎么弄成这样的都不知道。

要不是碎片控制她进了公司，她可能就真的听夏瑶的话先回去了。

她看了看自己脸上的脏污，顺手打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

眼睛还迷在水里，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咚咚咚。

门外传来轻重不一的三次叩门声。

明明是很平常的敲门声，但在这时候响起，无疑是在给夏琳找麻烦。

她立马关上了水龙头，冲到客厅。

客厅和进卫生间前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一片狼藉。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显得更加急促。

夏瑶还是人首分离地躺在沙发上，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去开门。

夏瑶的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收，夏琳踢了一脚，行李箱顺着滚轮滑到了门口。

这种时候谁会找上门？刚刚那声响确实很大，光也很刺眼，不知道是不是惊到了左邻右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