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插着兜从女厕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叶芊芊，也只是咧着嘴笑了一下，没多管她，扬长而去。

叶芊芊的心跳的很快，身体也在微微地发抖。不过她终于迈开步子往里面走去。

只一眼就看到了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蜷缩着抱住自己在角落里抽泣的林岚。

领口几乎是大敞开的，下半身的校裤也被退至了膝盖，挂在小腿上，从叶芊芊的视角望过去，刚好遮住了露在外边的私密部位。

虽然在抽泣，但是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表情了。整个人木木的，面如死灰，没有一点光亮。

旁边围观地女生正要出去，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叶芊芊一脸难以言表。

她们还没发功，叶芊芊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她并没有回教室，也没有回寝室。

她一路跑出了校门，连保安门卫都拉不住。

那之后学校里再没出现过叶芊芊的身影。

叶芊芊转学了。

她嘴巴闷死了没有和母亲说不想去学校的理由。任凭谁去问都不开口。

她母亲到学校收拾东西顺便办理手续的时候看到了女儿的一堆“破烂”，大概能猜到多少原因。

父母是怕事的人，不愿意多伸张。最后以工作原因草草填了转学理由。

一向乖巧的女儿是因为被人欺负了才不愿去学校的。

十多年来，她们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

“到了。”

一辆车在一块大大的彩色霓虹灯牌旁熄了火。驾驶座上的沈曼拉上了手刹，听不出情绪地对坐在一边的叶芊芊说。

“如果被迫做了那种事，但对象是喜欢的人，还会生气吗？”

问完这个问题，得到了沈曼的回答后，两人再没说话。

路程太长，叶芊芊坐在车里犯困，结果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也不想记得太清。

可她眼角挂着泪呢。

沈曼以为她还没睡醒，伸手推了推她。

叶芊芊这才缓缓地转过身。

没去擦眼角，也没有解开安全带。

“到家了。”

沈曼又重复了一遍，以为刚刚叶芊芊没听见。

“嗯……”

她轻轻哼了一声，用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沈曼。

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叶芊芊就抢在沈曼之前撒了娇。

“我不想回去。”

她目光往下移了移，上眼皮盖住了眼瞳中的高光，显得整个人暗淡了一些。

沈曼看她这副样子，觉得她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

“那想去哪？我送你。”

放平常的话，沈曼肯定免不了数落、说教叶芊芊两句——

“不是不想和我出来么？怎么现在家都不愿意回了？”

就像这样。

但现在，沈曼觉得叶芊芊多半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了。她也快端不住了，其实她远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静老成。

在卫生间看到叶芊芊的那一瞬间，她都想把叶芊芊打晕然后告诉她只是个梦。

听到沈曼的问询，叶芊芊摇了摇头：

“不知道。”

半晌，她又把身子转了回去，仍然没有解开安全带。

“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哪里都好，多陪我一会吧。”

她是有些害羞的，说出这些话有些羞耻。但她现在确实不太想回到冰冷的出租屋独自对着墙说话。

沈曼显然没有料到叶芊芊是这样的诉求。如果多待一会的话，还会聊起刚才的事吗？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不过，管她呢。

“去散散步吧。”

她没管叶芊芊有没有回应，又撒了手刹，把车驶离了那附近。

叶芊芊很安静，比平时安静多了。一直躺在副驾驶上，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

沈曼把车车一路开到了一座通车大桥边。因为天色已晚，桥上的灯映照在水面上，此时的江景格外好看。

“下车走走吗？”

沈曼问。

叶芊芊还没来得及给出答复，外面的天专门挑倒霉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

没一会，乌云果然聚集了起来。撒下的雨点打碎了水面的影子。

“好吧。看来去不成了。”

沈曼收回刚想打开车门的手，回头看了看叶芊芊。

叶芊芊还是那副若有心事的样子。

沈曼拿出手机，给谁发了条消息，又把安全带拉了下来。

“去我家过夜吧。”

她这么说着，车已经起步开往了她家的方向。

“好。”

叶芊芊望着车窗上一颗颗往下滑落的雨点，终于开口给了沈曼一丝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