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吧!”
朱敦汉并没有生气,反而扭头笑道: “长得不错,还有性格,这婚事我应下了。” 他本就想着借复国公府势,即使是个丑八怪,也会硬着头皮娶回家,大不了多纳几房妾。 如今见着了,模样是顶尖,样貌与背景都行,除了性格有点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忽然间,他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那么势利了?哈哈哈……” 他耐人寻味地自笑着,惹得众人疑惑不解。 “小姐!”丫鬟跟着陈青黛下楼,急促道:“您会把姑爷吓跑的。” “你也知道他是姑爷了?” 陈青黛跨上马,小脸皱起,叹道: “这婚事是躲不过的,女人总要嫁人,他模样不差,最近又是浪子回头,希望这浪子回头是真的……” 哒哒哒,她纵马而去,徒留下丫鬟们一阵灰尘。 这时,戏台上已经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喜鹊满树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 朱敦汉也没了兴致,草草就离去了。 看着石大福放置的五十块银圆,他嘴角忍不住抽动下。 就这么一下,二十五石大米就没了。 贵族与凡人,真是天上地下。 回到王府,还不待他休息,仆人就匆匆来报:“爷,龚先生求见。” “他戒毒了?” “还没呢,但现在是清醒的。” 朱敦汉点点头:“让他过来吧?” 旋即,身着长衫,打扮的人模狗样的龚橙就迈步而来,施施然然,颇有几分文人的气质。 “龚先生不去戒毒,怎么来见我?” “殿下,学生听闻您临危受命,参加了议和使团?这万万行不得呀!” 龚橙满脸的急色,连连摆手,痛声道:“这是陷阱。” “朝廷处于下风,有求于人,稍不如国人意,怕是名声尽毁!” “难为你戒毒的时候还能为我着想,坐吧!” 朱敦汉露出一丝笑容,倒是略感欣慰,恶感顿消:“这是皇上的决定,谁也变不了。” “称病如何?”还不待人反应,龚橙就自己摇头:“不妥,退缩懦弱之名也不能粘。” 说着,他摇着那大脑袋,配合着干瘦的身躯,仿佛布娃娃般有趣。 “对了!”龚橙忽然变换脸色:“这事由谁挑头?” “林次辅。”朱敦汉叹了口气。 “立宪派支持夏王?”龚橙恍然:“也对,虽是立宪,但皇上无嗣,兄终弟及下只能是夏王了。” “无论立宪与否,这是绝难动摇的。” “你也知立宪派?”朱敦汉奇道:“内阁纷争,传的那么远?” “我的殿下,立宪派又不是林则徐发起的。” 龚橙翻了个白眼:“早在先秦,孟子就有民重君轻之说,绍武中兴伊始,秦学之祖顾炎武就提倡‘众治’,黄宗羲言语,君为客,天下为主。” “胡渭再而继发,君民共治。” “逮至我父龚公发声,以君立宪,倡革维新,立宪派才真正有了名字,尤其是欧洲立宪之事频发,声势才得以大震。” 说到这,龚橙才满脸厌恶道:“以我看,这群人虽然一开始心向革新,效仿张江陵,但如今却朝着争权夺利而去,忘了初心了!” 听他梳理了立宪派渊源,朱敦汉才恍然,立宪派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所以,君权派也就随之诞生了!”朱敦汉轻笑着,感觉讽刺。 到了最后,东林党争的教训还没吸取,又回到了过去。 不过也对,人类从历史中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从没吸取任何教训。 因为要改革,所以立宪派争权,然后皇帝就反制,推出君权派。 “对了,你是龚自珍之子,与立宪派渊源颇深,能跟林则徐说下,我也支持立宪!” 朱敦汉脸上写满了热情。 “殿下!”龚橙苦笑道:“立宪派也是学儒出身。” “且,皇上厌恶立宪派,您怕是还没得立宪派认同,就失去了帝心!” “依学生之见,还有一法,您到可以试试!” “什么?” “再来一次刺杀!” “吁——”朱敦汉吐了口浊气,背靠椅板,双手放在椅圈上: “行倒是行,但是尺寸不好拿捏。” 在北京城,别人或许可以,但他刚穿来一个月,没啥班底,以前身这个纨绔亲王的班底,很难完成这个复杂的任务。 一個不好露馅了,争储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