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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杜丽啊……”猊下捏了捏眼角,“你今天是怎么了?”
西杜丽愣了一下:“猊下?”
“别装傻,你已经用奇怪的眼神偷瞄我一天了。”猊下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泥板,这个动作教西杜丽回想起昨夜的王,“是有什么事在困扰着你吗?”
若这件事真那么容易说出口,她就不至于满身疲惫地躺在床上却一夜无眠了……西杜丽有一肚子话想说,她过去十多年积攒下来的倾诉欲都不如昨天一夜萌发的多,但她不确定缇克曼努会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
是了,猊下很疼爱她——但在西杜丽看来,她缺乏那种人们所共有的感情,世人的诸多苦恼在她看来多半是无聊且幼稚的,因此有时她会显得很冷漠,令人受伤,但你很难指责这一点,这位卢伽尔之手也达成了许多常人所难以达到的伟大成就,也许她之所以能做到那些,恰巧就是因为她没有这些。
“那么,请恕我失礼……对于王,猊下是怎么看待的呢?”
“任性的臭小鬼。”
“请认真地回答我……”
“我很认真。”猊下竖起三根手指,“上一次我这么认真还是在给恩美巴拉格西2下套的时候。”
西杜丽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请容我问得更具体一些……对于王的感情,您是怎么看待的呢?”
闻言,猊下抬头瞥了她一眼,西杜丽被这一眼看得心惊胆战——好在只是短短一瞬,猊下很快又漫不经心地低下了头。
“不怎么看待。”她说,“卢伽尔的一生有很多课要上,比如有些东西是他再想要也得不到的,我觉得这会是很好的第一课。”
猊下的否定在她预料之中,但她未曾想到对方会那么决绝,反而让她有点想追问到底了:“您对王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老二尚不如我的小指长。”
西杜丽这次咳得更大声了。
“所以您对王只有亲情吗?”西杜丽强调道,“一点超乎这些的感觉也没有?哪怕是对先王的移情……”
“这又关班达什么事?而且他……”猊下叹了口气,“让我这么说好了——西杜丽,你有没有自己去集市采购过?”
西杜丽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那么以麦子类比王权,以椰枣类比我——假设你同时在小摊上看到椰枣和麦子,它们对你而言都是不错的选择,没有任何优劣之分,最后你买下了麦子。”猊下说,“但等你回到家,看着袋子里的麦子,是不是又会想着其实椰枣也不错?”
西杜丽思索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你觉得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因为你其实更喜欢椰枣吗?”
“……不,如果我更喜欢椰枣,当时就不会选择买麦子了。”
“那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因为……”那些字句此刻仿佛都黏在了她的喉咙里,“因为我已经有麦子了。”
第四章
她走进了一间白色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白色的单人床,床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有一个透明的袋子挂在女人旁边的铁架上,袋子里盛着血一样鲜红的液体,被一根同样透明的管子连到她的手臂上,针尖深深没入她的皮肤。
这女人太瘦了,有那么一会儿她甚至怀疑,如果这根针再进去一些,银色的针尖会不会从她手臂的内侧戳出来。
她猜这么做是为了把液体往她身体里运送……然而,由于女人的面庞太过苍白,实际看起来更像是她身上的血液正在那个透明的挂袋被抽走。
“许久不见,博士。”女人脸上展露出笑容,仿佛与她很熟稔的样子,“您看上去气色还不错。”
“但你看上去很糟。”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口中却说出了她的名字,“比我上次见到你还要糟,鹤崎,你应该去接受基因治疗。”
鹤崎温顺地、同时也有些怅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用的,博士。”她解释道,“我的心不在这里。”
她拿起了桌子上一个红色的圆形果实,咬了一口之后,甘美的汁水溢满口腔,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叫番茄:“在发表什么浪漫的想法之前,你最好有意识到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单纯的文学修辞手法,事实是你的心脏就在你的胸腔里,否则我就不是来医院探病,而是来参加你的葬礼。”
鹤崎笑了:“我确实有过葬礼。”
“那不是你的葬礼,而且你必须承认一个现实,鹤崎——前往那个世界的并不是你,你只是拥有那段记忆,就像看电影一样,无论银幕里讲述了一个什么故事,都与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