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温床。而且再怎么无知,伊什塔尔也知道对方是在身份上与自己最接近的人,也最容易取代她,如果要把她放在天秤上,另一边最好的砝码无疑就是埃列什基伽勒。”
“除了美貌、血统和神权之外,伊什塔尔心里也非常清楚,自己过去的骄傲有一部分也根植于姐姐的不幸……现在我已经亮招,但还没有正式把砝码放到天平上,她必然会想趁此机会打个时间差。”
伊什塔尔是极少数主动想和她玩这种游戏的对象,她虽有些想法,但又习惯了被安努溺爱的日子,经常任凭一股意气催动自己做事……要应对这类人,鸟儿在枕边的歌声往往比刀刃更有用。
“若我没有猜错,她的下一步应该是亲自去冥府夺取埃列什基伽勒的权柄,打算抢先一步,以力量威慑我,如果等到库拉巴和库撒达成了某种协议,就太晚了。”
西杜丽摇了摇头:“埃列什基伽勒大人在死亡国度拥有至高的权能,即使是伊什塔尔大人……这也太冲动了。”
“不能指望一个怒火中烧的人总是做出理智的决定。”缇克曼努不温不火道,“说到底,贪婪、冷酷、愚昧、嫉妒——这些即是人的共性,也是神的共性。后者的道德底线并不见得比前者更高尚,头脑也没有显得更高明。”
“阿苏普大人是伊什塔尔大人的心腹,她应该会及时阻止她的。”
“她会阻止,但她的阻止只是火上浇油。”
“怎么会?阿苏普大人过去的谏言也有被采纳……”
“现在的伊什塔尔,最听不得的就是关于她姐姐的劝谏。”缇克曼努打断了她,“阿苏普越是阻止她,就越是会激起她的怒火,即使我们这边完全不插手,她最后也会自己走入陷阱中的。”
何况,想让她完全不插手可太难了——游戏已经开始,棋手怎么可能不动棋子呢?
“这也算是人与神之间天然的差距吧。”缇克曼努心里其实没什么情绪,但话意还是透露出了一股苍凉的意味,“对于阿苏普而言,伊什塔尔是她此生唯一全身心去侍奉的对象……但对伊什塔尔而言,她已经见过太多像阿苏普一样的巫女长了。”
事实上,缇克曼努还见过红庙的上一任巫女长,连她都记不太清对方的名字了,只能依稀想起对方举止非常端庄,父亲也是长老会议的一员,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伊什塔尔……一个跟阿苏普非常相似的女人,仅此而已。
如果神代一直维持下去,伊什塔尔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巫女长。
思绪至此,她不免叹了口气。
“对了,最近阿尔加尔的一双儿女都出远门了。”她对恩奇都说道,“以后如果有时间,多陪她说说话吧,他们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恩齐都又梦见了杉树林的那段日子。
那时的他还没有化为人形,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像野兽一般在树林中蹿寻,他以玛那为食,无需整天狩猎以维持饱腹,但他喜欢在林间穿梭的感觉,沉迷于追逐与他同样敏捷的动物,因为风从脸颊拂过的感觉让他感觉轻快,无拘无束。
某一段时间,他最喜爱的动物朋友是一只棕色的野兔,因为它能轻易越过高耸嶙峋的山涧,在吃草时胡须会可爱地颤动,而且热衷于族群的繁育——在芬巴巴口中,这是非常神圣的工作,如果地下洞穴王国也会时不时给百姓们颁发荣誉,恩奇都认为它至少值得一个“最受欢迎奖”。
那时的他试图突破族群的桎梏,和野兔先生成为真正的朋友,成为它们族群中的一份子,但最后失败了——他没有成为任何“东西”,也没有成为任何族群里的一份子。
“阿鲁鲁女神还没有想好你真正的样子。”对此,芬巴巴是这么解释的,“她应该在等待一个契机,但她自己也不清楚那是一个怎样的契机——就像你一样,恩奇都,你认为自己想以某种族群的姿态而存在,但你其实还没有真正想清楚。”
“我想成为野兔。”
“你只是觉得成为野兔‘好像也很不错’,你并不真的渴望这些。”芬巴巴直视他的双眼,目光不会伤害任何人,但恩奇都感觉皮肤上蔓延着绵密的刺痛,但又不知道这种刺痛源于什么。
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在人类的记载中,这被称作“洞察灵魂的注视”。
当时的他感到了困惑:“‘渴望’是什么?”
“那是一种强烈的、扰乱心绪的想法。”芬巴巴含蓄地解释道,“它会让你止不住地想要寻嗅某种气味。”
“当你闻到它,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人,尽管它令你快乐,但恐惧会短暂地压过那快乐带来的感觉,可当对方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