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于曾经在浴场里的惊惶,那时他真心渴望着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丝垂青。
不同于现?在,那时的卢伽尔之手表现?得非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点?悲天悯人的宽容——然而那时的吉尔伽美什并没有被宽慰的感觉,反而因?为对方违反常理的表现?感受到了尊严上的溃败。
自那之后,他就很?难对缇克曼努身上的气味感到平心静气,而且由于各种阴差阳错的原因?,逐渐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怨气的情绪。
起初,他对于她时刻戴着父王留给她的手镯而不满;再然后,等西杜丽也迟迟地迎来了副性征的变化,他又因?她给予了西杜丽额外的呵护而不满(尤其?当他回?想?起当初对方是怎么对待他的时候),尽管很?久之后,他开始意识到对方的这份温柔源于她对女?孩们因?生理特质而时常要蒙受痛苦的怜爱,这种怨气还是没能平复。
最后,为了拒绝他过?分强烈的渴求,她面无表情,冷静地在他面前?阖上了门,并且落下了门闩,这种日复一日堆积起来的怨气终于达到了顶峰。
从此之后,他和缇克曼努之间的关系变成?了一种单方面的争斗,任何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东西,都?能轻易勾出他脾性中最锱铢必较的一面,吉尔伽美什就这样度过?了他的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直到他坐上了那个位置,真正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主人。
父王病逝前?,曾将他叫到床边,那时他已经衰弱到无法起身了,吉尔伽美什是第六个被叫进去?的人,也是倒数第二个。虽然神血能使人的容貌长葆青春,但卢伽尔班达顺从了岁月的磋磨,在世人面前?平和地露出了老态。
吉尔伽美什站在床边,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波澜——和他名义上的母亲宁荪一样,卢伽尔班达和“好父亲”一词没有任何关联,甚至说不上是一个真正的“父亲”,因?为将他抚养长大的是缇克曼努。
他对父王的态度,与其?说是孩子对父亲即将逝去?的悲伤,不如说是新生的强者对过?去?的强者所产生的一点?共鸣……也许还有同情。
其?实在刚进门的时候,年轻时的他已经料想?到了父王会对自己说什么,认为他会呵斥、咒骂自己对缇克曼努的念想?,并因?此而萌生出了某些不可言说的雀跃……
可卢伽尔班达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最后慢慢地、慢慢地叹了口?气。
“待她好一点?。”他只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哪怕是现?在——当他躺在缇克曼努的床上,用手臂环住她的腰身,被那温暖的女?性气息所包围时,再咀嚼起这句话,喉咙里也能品尝到苦涩的味道。
越是如此,他就莫名生出一股不忿,连带着唤醒了那些沉睡许久的怨气,当她低头拨开恩奇都?缠绕在膝盖上的发丝时,他张嘴咬住了她的肩膀,没有到流血的地步,但一定要教她体会到疼痛的滋味。
他听见?缇克曼努无奈的声音:“您又怎么了?”
“不许抱怨。”他回?答,“本王可是到现?在都?自我克制着没有做出越界的事,你只需要好好感谢王的温柔就够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吉尔伽美什心里清楚,虽然缇克曼努表现?出了罕见?的温驯,但不代表她真的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欲望吓住了。
诚然,缇克曼努心中必然生出了恐惧,但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让她接受这种无礼的举动,真正让她维持沉默的,除了第一次接受欲望浪潮的茫然无措,也因?为她那古怪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未知的事物面前?心生退却,尤其?当那未知的事物正是她身上所缺失的那部分时。
她在有意让自己感受这种氛围,但在那短暂的狂热冷却了之后,她又恢复了昔日的冷静,陷入了沉思的状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时间,吉尔伽美什不知道是该埋怨她的冷酷,还是该产生一些怜爱——因?她此刻苦苦思索的,不过?是人类生来具有的本能,而在她的生命中,从未有过?这种狂乱而失序的体验,一个人最雀跃、最不安分的年少时光,对她只是一片苍茫的贫瘠之地。
也许是缇克曼努沉思中的缄默,也许是回?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呓语,吉尔伽美什终于有了些许不安——在他已经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举动之后。
“父王……”他说,“父王做过?这样的事吗?”
缇克曼努回?头瞥了他一眼:“他不会带着朋友到同一个女?人的床上。”片刻的沉默,“不过?,先王也没有朋友。”一点?点?叹息,“如果?算上我的话,也许还是有一个的。”
“所以父王做过?这样的事吗?”
“您总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