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荒芜,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会因为人理烧却而死。即使放他们离开,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时间早晚的区别。”阿格规文说,“然而,如果不去处理剩余的人,他们可能会聚集在?白垩城附近不肯离去,为了获得进城的机会而妨碍圣选,又或是阻止后来的流浪者参与圣选,以防降低自己被选中的可能性,一些原本有可能通过圣选获得救赎的人们,也会因此?丧失机会……两害相?较之下?,我?认为这种手段是可以接受的。”
她先是端详他冷峻的眉目,到消瘦的脸颊,和那因为没有胡须修饰而显得严肃的薄唇,一个成熟得过早的年轻人——直到这时,四?十二终于意识到了气氛中那种古怪之处的来源。
她觉得阿格规文讲述的过去是那么遥远,不像是与他有关,更不像是与她有关,这个故事属于几?个在?一千多年前就消失了的人。
但对阿格规文而言,这个故事就像是曾经的序曲,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是面?对一个久别重逢的人,没有半点陌生与疏离,仿佛他们前一天还在?说话……唯一不同的,是他言语中的谨慎和萎靡,好像从一千多年前开始,他就在?为面?对今日的责难而做准备了。
“既然你已经这样说服了自己,也打算以同样的理由来说服我?。”她凝视他的眼睛,“甚至已经动了手,一切都没有回?头路了……为什么你还是那么痛苦呢,阿格规文?”
阿格规文僵住了——如果说他之前只是有些微的动摇,现在?则是彻彻底底被某种痛苦击中了:“因为……当初决定这么做的时候,我?曾怀着侥幸的想法?,以为只要在?您到来之前完成这一切,就不必面?对您失望的目光……”
他佝偻着将自己的脸埋进掌心里,没有让自己的母亲看到他最脆弱的表情?,然而他的肩膀不断颤抖着,那种歇斯底里,如同抽泣般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里渗出。
“可在?真正见到您之后,再回?想起自己当初侥幸的心情?……忍不住对怀着这样卑劣想法?的自己,感?到非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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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规文恍惚地回?到了房间,当他在?椅子上坐定时,依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试图回?忆起餐桌上的后续,但只是依稀想起了母亲温暖的怀抱——熟悉到让他近乎落泪——以及她如摇篮曲般轻柔的呢喃,或许是某种古老的咒语,使他的内心逐渐安定下?来,也慢慢产生了倦意。
咒语的效果依然在?持续,现在?还只是中午,他并不习惯在?这时睡午觉(这通常是他加班的时候),但还是难以抵抗困倦的蚕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又梦见了那个夜晚,梦见自己骑着战马匆匆穿过荒僻的小径。
那一夜下?着蒙蒙的细雨(不列颠总是在?下?雨),道路泥泞不堪,然而他勒紧缰绳,让马儿?敏捷地避开了每一处泥泞的凹坑和尖锐的砂石,他生前也曾多次参加骑士们的比武竞技大会,但没有一次骑得这样好——他超越了自己,如果母亲在?的话,一定会这样称赞他的。
戈达德·科兹莫·格林出生自加罗德一个古老但已经没落的贵族家庭,但未能受到南特斯王的重用,并且在?门第森严的加罗德处境艰难,若非他足够机敏,早早投靠母亲——尽管才?能也是他受到母亲提拔的原因之一,但也只有母亲才?会不计较出身,仅仅因为一个人的能力而重用他。
若非如此?,格林家族只配在?光辉庭院举办宴会时坐在?最外围,更不用说成为御前会议的一员了。
然而他背叛了母亲……这个想法?如同诅咒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他包庇了害死母亲的罪人,这个可恨的叛徒,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尽管亮出执政官的身份,即可名正言顺地进入公爵府邸,但他还是避开了守卫,偷偷溜进了戈达德的卧室,因为他已经决定要违背一直以来的骑士精神,绝不会让对方轻易地享受死亡。
当他翻过阳台时,戈达德公爵正穿着睡袍,在?一支点燃的牛油蜡烛边阅览信笺。他听见了铠甲磕碰的声音,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转过头,但真正看到他时,老人的表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仿佛早就知?道今夜会有一位不速之客光临。
“好久不见,阿格规文阁下?。”戈达德得体地朝他点了点头,“没想到会在?那么晚的时候见到您,希望这糟糕的天气没有给您添太多麻烦。”
“是有些麻烦。”他低声回?答,“但若要与我?即将做的事情?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放轻松点,阿格规文阁下?。”戈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