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寻找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作为?国家执政官,我没能将战争隔绝于国土之外;作为?儿子,我作出了与母亲意?愿相悖的?决策……至少此时此刻,我希望自?己能尽到作为?圆桌骑士的?责任。”
听到对方的?叹息,格蕾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一个人该怎么赎清自?己的?罪孽呢?听说中世纪的?教堂会售卖赎罪券,用金钱洗涤一个人在?尘世犯下的?错误,它也能洗净一个人手上沾染的?血吗?
他们就这样互相打量,做好了随时将夺走对方性命的?准备。
太阳愈来愈高,猎鹰盘旋的?暗影在?他们头顶滑过。这里随时有可能发生激烈的?战斗——但在?一切还没开始前,一切都是那么煎熬,她在?脑海中想象着镰刀之刃从对方脖颈处划过的?景象,而仅仅是这种想象就令她感到痛苦万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紧接着——仿佛是某种命运的?安排,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不远处传来——狮心堡的?东塔楼,也就是首相塔的?塔身忽然剧烈摇动起?来。
格蕾愕然地看着那座高塔如摧枯拉朽般塌陷,在?空中分崩离析,灰尘与石屑夹杂在?尘浪中朝四周涌去,几乎淹没了附近一带的?所有房屋。
在?这骇然的?动静中,格蕾隔着呛人的?尘雾,接连不断地听到人们的?呼喊和哭嚎,她被?这四面八方接踵而至的?声音推搡着,几近迷失了方向?,也短暂地将与阿格规文的?对峙抛到了脑后……
首相塔倒了。
…………
……………………
四十二很少会感觉到不知所措。她的?故友卢伽尔班达曾经?评价说,她似乎生来就做好了应对世间?一切未知事物的?准备,所以?几乎不会为?什?么事而感到惊异了。
但当她在?光辉庭院里毫无准备地看到莫德雷德时,还是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惊惶的?状态——莫德雷德不该在?这里,他不是被?关?在?首相塔的?地牢里吗?必须得想出一个对策……然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滞涩得仿佛她这辈子都没用脑子思考过什?么东西一样。
莫德雷德看起?来很糟——异常的?糟。他浑身是血,左手自?手肘以?下的?部分已经?被?扯断了,淅淅沥沥地淌着血,右脚则以?一种不自?然地角度向?外扭曲,他走路时颠簸的?模样,像是一个螺丝钉已经?生锈了的?木偶。
除此之外,他的?腹隔前有数道深邃的?凹痕,断裂的?肋骨戳出皮肉,这或许损伤了他的?肺叶,因为?他每一次呼吸都会发出风箱漏气般嘶嘶的?声响。
“答案……”她听见对方细若游丝的?气音,“谁应当统治……答案……”
在?没有墙壁和葡萄藤架作为?支撑后,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似乎有要摔倒的?迹象——在?四十二回过神?之前,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扶住了他。男孩的?血流淌到她的?手上,黏腻而温热,她却因此打了个寒颤。
“谁应当统治……”她低声道,“这个问题里的?‘谁’根本不重要。真正需要考虑的?是,该如何改善一个国家的?政治结构,才能使那些糟糕、无能的?统治者不会对国家造成太大的?伤害2。”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道,“不要止步于字面,要用更长远的?眼光看待它……原来当初的?提示是这个意?思……”他嘶哑地咳嗽了几声,声音显得愈发虚弱了,“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想到就好了……”
“没必要为?此而责怪自?己。”她说,“这并不是你的?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是……我的?错……”他哽咽道,“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死的?……因为?我没能想到答案,因为?我成为?了王……是我害死了你,如果我……我从来没出生就好了……”
她抱着他,感受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冷——英灵的?身体也有温度吗?又或者那只?是慢慢冷却的?鲜血——她有点辨别不清了,可他的?血浸湿了她的?衣衫,他的?眼泪也是,他的?血和眼泪都是真实的?,她内心的?痛苦也是真实的?。
生机正在?从男孩身上流走,与此同时,又有一些别的?东西流进?了她的?体内,那种模糊的?、让她悲伤不已的?情绪,一段尘封已久的?感情……她不再?去思考“摩根”和“莫德雷德”的?故事,他们都被?解构了,去掉那些由“历史”赋予他们的?意?义后,她怀里只?剩下了一个受伤的?、正在?低声啜泣的?男孩。
“真傻……不要说这种让人难过的?话。”摩根说,“当你还在?我的?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