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会这?么想。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灰褐色风衣,走路时佝偻着背,看上去像一只过街老鼠。她没怎么流汗,但一个人只要超过三天不洗澡,身上的气味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她也刷了牙,但昨晚的啤酒在胃里经过一夜的发?酵后沿着食道不断上涌,腐烂的味道在她的口腔里蔓延。
“我没事。”她感觉舌头在嘴里滑动?,肿胀而?湿冷,好像一只扭动?的蛞蝓,“我预约了和嫌疑人柏木澪小姐的谈话。”
“好的,请您稍等片刻。”值班警卫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按下几?个键,“系统里确实?有您的约谈记录,请跟我来。”
对方领着她到了接见室——坦诚说,四十二并不觉得自己宿醉了(开?玩笑?,那只是两罐啤酒而?已),可?若是以前,哪怕她闭着眼睛都该知?道这?条路怎么走,此刻却觉得这?里处处都散发?出陌生?的气息。
她坐在椅子上,感觉到了迟来的疲惫,甚至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或许她不应该带工作证过来,这?样对方就会把?她当作普通的流浪汉赶出去。
如果他再善良一些,或许还会给她一个冰箱里放了很久、快要过期的饭——过期了也无所谓,反正她嘴里的味道也没比过期的烟熏三文鱼好到哪儿去。
过了一会儿,柏木澪从一扇铁门后走了出来,坐到了玻璃对面的椅子上。她将自己收拾得很干净——相比之下,四十二感觉自己才像是那个蹲了好几?天大牢的人——对方脸上露出恬静的微笑?,仿佛她们只是刚好在下班后的车站前遇到了。
“几?天不见,白马教授。”柏木澪轻声?道,“您看上去好像很累,很抱歉我的案子给您添麻烦了。”
“确实?添了不少麻烦。”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随手扔在柜台。手机的款式很旧,滑盖、有数字键,看上去像是上个世纪的玩意儿了(虽然理论上智能手机也只出现了十几?年),“让我们开?门见山地开?始正题吧。柏木澪,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点真话?”
对方表情未变——不是很自然,但也没透露出什么信息。如果她心里此刻有任何一点慌张,至少她掩饰得很好:“我告诉您的一直是真话。”
她打?开?那台旧手机,摁了几?个键,硅胶的键?*? 位发?出清脆的声?响(这?种手感也是她一直没有彻底抛弃按键手机的原因),然后又把?手机丢回柜台,动?作就像是荷官飞出了一张纸牌:“我追查到了清山宽在暗网的账号,发?现他的账号在某个网站上发?布了大量有关儿童的淫/秽视频,并以此牟利。那个杂种是一个恶心的恋/童癖,喜欢小女孩,也喜欢小男孩,唯独对成年人没有任何兴趣——我不喜欢把?某些事说得太明白,不过你应该理解我的意思了,柏木澪。”
“我……”对方的笑?容倏忽消失了,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抱歉,我并不明白您的意思……也许您找错人了,清山神父都已经那么老了,实?在不太像是会摆弄高科技产品的样子……”
“你究竟在想什么?柏木澪,和我争辩这?些根本没有任何用,我只负责向法庭提交证据,反驳它是检方的工作。”她眉头紧皱,“何况,只要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很快就会明了,我还没有窘迫到只有通过你的坦白才能得到案件的真相。”
柏木澪沉默片刻:“所以您今天特意来见我,就是为了通知?我这?件事吗?”
“能从当事人口中得到真相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她说,“你大可?以放松一点,柏木澪。警方的监控系统已经被我骇入了,他们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
“……这?不算违法吗?”
“如果人们不知?道你干过什么,他们也不会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四十二耸了耸肩,“所以,现在可?以给我来点真东西?了吗?”
柏木澪静静地看着她,或许是因为瞳色较浅,只要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她的神情总是显得温情脉脉,如同油画中抱着婴儿圣母慈相——讽刺的是,这?种母性的气质直到柏木瑠香三十多岁的时候都没能拥有,却在二十多岁的柏木澪身上出现了。
好一会儿过去,她才开?口:“真相很重要吗?”
“真相不重要吗?”她反问道。
“很多事是需要有对比的。”对方回答,“因为这?个故事,痛苦在那一刻终结了,所有人都拥有了得到幸福的可?能性,而?一个恶徒做了什么、又是怎么死的……相较之下,难道不是前者更加重要吗?”
“法律不是这?么运作的。”她有点急躁,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急躁究竟从何而?来,“没错,如果我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