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编排老娘的,一共二百三十九个鸡蛋,你明天拿二百个去镇上卖掉,剩下的,留给孩子们补补身体。”
张金兰才不管大儿子害不害臊呢。儿子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啥样没瞧见过。将鸡蛋的处理方法告诉大儿子后,她就带着儿媳们,忙活午饭去了。“福宝,你告诉大伯,鸡蛋真是山里捡来的吗?”江大和不敢再问亲娘。他抱起江福宝,打探着消息。“是呀,大伯,鸡蛋是在山里捡来的,阿奶她们说,这是别人藏在那的,大伯放心,没人瞧见,我们还留了一个鸡蛋放那呢。”江福宝说完甜甜一笑。她深藏了功与名。“那就好,没人瞧见就好,福宝今天有口福了,你阿奶肯定会做鸡蛋羹呢,福宝到时候多吃一点,吃胖胖的。”江大和揉了揉福宝的头顶,将她稳稳放下后,拿起背篓,准备上山砍柴。“咚咚咚——”“谁把门关上了,开门啊——”突然。大门被人从外面拍响。听声音,是江守家。“来了。”听到亲爹的声音,江大和赶紧拿起门栓。“大白天的锁门干啥,嗯?你咋回来了?没散活干?”江守家上午闲着无聊,去好友家与人闲聊许久。自然不知道儿孙们从镇上回来了。“嗯,找散活的人太多,儿子去晚了,爹,我去山上砍柴,娘她们回来了,在厨房里做饭呢。”江大和的声音有些闷闷。他回答完,就跨过门槛,出门了。可下一秒。头顶‘吧嗒’一声。传来凉感。江大和抬起头来。“滴答滴答——”竟然下雨了!“哎哟,老天保佑啊,下雨啦,老婆子,快出来看,下雨咯——”院子里的江守家也看到了。他大喜的对着厨房呼喊着。几秒后。屋子里的人,全部出来了。包括穿着里衣,睡得正迷糊的江二勇。“老天爷啊,您总算开眼了,知道咱们的苦咯,下吧,多下点,下大点——”张金兰一听下雨。手里还沾着粗面粉,都来不及擦。她跑出来,虔诚的跪在地上。对着正前方磕头。江福宝也仰起头来。雨水落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以及嘴巴里。舌尖一舔,竟然带有微微一丝甜。怪不得古代都喜欢用雨水来泡茶。现代的雨水,可是肮脏不已。毕竟环境被污染了,到处都是工厂,还有各种辐射。谁敢喝啊。哪像这里,雨水被称为无根之水,更有广为流传的神水美名。看来不是假话。江福宝张大嘴巴,又喝了几滴,才躲到屋檐下。雨滴落的越来越频繁,再淋身上就得湿了。江家人纷纷退后。与江福宝站成一排,赏着落雨。“下吧,下的再大点,今年就能种水稻了,到时候交完赋税,全部卖掉,换些糙米回来,剩下的银子给同金娶个媳妇。”张金兰似乎有个执念。一定要给大孙子娶上媳妇。 江福宝只浅浅一想,便懂了。江同金是江家长孙。这里成亲又早。十四岁当爹的比比皆是。如果江同金拖到十七八岁还没成亲,背地里,他只怕要被村里人讲究死。古代的闲话,能杀死人呢。“糙米虽耐旱,可产量比不上水稻,且卖价水稻要高上不少,若雨真的能下大,今年咱就挺过去了。”江守家的声音,微微颤抖。前两年受的苦,历历在目。要不是江家有存银,只怕征徭役那会,就得卖地了。听说隔壁朱家村一户穷苦人家,交不出罚银,家里又只有几亩薄田,舍不得卖,只能让三个儿子去当兵。年前官府传来消息,死了两个。那朱家老妇,哭的眼睛都瞎了。“是啊,去年税收足足三成,差点逼死咱们哦,还好大和他们一把子力气,去镇上干散活,赚了些钱,咱家又捡了不少菌子晒干拿去卖,这才挺过来。”张金兰的心情,也很沉重。说不怕旱灾,都是假的。一家子老小,哪个不要吃喝?要是这场雨不下,今年都不知道该怎么活。眼瞅着河里水位越来越低,村里人日日都去瞧呢,就怕哪天河里一滴水都没了。那时候,就得死人咯。没有粮食,还能上山挖挖野菜菌子,或者吃点草根树皮果腹。可没有水,连活都活不下去了。“雨怎么停了?”就在老两口回忆过去时,孙平梅突然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