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流匪北上,按照探子发来的线报,流匪恐怕是要朝他们而来。
这下,前有埋伏,后有追兵。
皇宫是万丈深渊,出来后发现外面也是刀山火海。
他这个太子,做得真是如履薄冰,寸步难行。
第二封信是蓟州城祈风将军所写,洋洋洒洒写有两页纸,先是陈述战事情况,然后是百姓民生之状,再是回复南廷玉先前的猜测。
祈家军被围困在蓟州城数月,多次突围皆失败,那些匪贼就像是提前知道他们的计划,总能先发制人,将祈家军耍得团团转。
再者,祈风的两位副将皆遭刺杀身亡,南廷玉怀疑祈风身边有奸细,在都城时便已传书于祈风,让他彻查身边之人。
只是祈风暗中调查数十日,却一无所获。
郁娘读完信件,没有听到声响,便抬起眼皮轻轻觑南廷玉一眼。
看见他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周的空气也跟着他的脸色变得稀薄压抑,让人无所适从。
她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捏着手中的信局促得很,只好屏气凝神化作透明人。
好在不多时,负责领路探查的两位斥候官过来同南廷玉商讨行军事情。
郁娘趁机退到屏风外,离南廷玉远了一些,空气变得浓稠惬意,紧绷的情绪放缓。
帐外,日头缓缓落下。
屏风内几人的交谈声一直没有停止。
郁娘心道,他事务是真的繁忙,哪怕眼睛看不见,且在行军路上,依然有那么人那么多事找上他。
这太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胡思乱想一番,她忽然想到昨日给他洗净的衣服还未收进来,连忙掀开帐帘出去。皂角和阳光的味道,弥漫在柔软的布料上,郁娘抱着南廷玉的衣服,心中颇有些自得。
这可比他原先的衣服好闻多了。
他的一件白色袍子,袖边裂开一条小缝,不注意,几乎看不到,她正好闲来无事,拿起针线坐在屏风外面,给南廷玉缝补袍子。
琢磨着他身份尊贵,不能让看出来他穿缝补过的衣服,于是她便用暗线,费了些功夫,才将密密麻麻的针脚藏进去。
缝完衣服后,屏风内的他们三人还在商议事情。
郁娘见状,便继续给自己找活做。
心道,做事情要有眼力见,做下人的,更要有眼力见。
她出去烧热水,土灶下的柴火借着风势,烧得十分旺盛,不过十多分钟,铜炉便发出沸腾的呜咽声。
她熟练撤掉火把,将热水灌进水壶里,提着水壶进营帐时,两位斥候官正好商量完事情走出来。
二人的视线在她身上落了一瞬才移开。
她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目光,虚虚行了个礼,绕过屏风进去。
案几上摊着一份舆图,一些重要地点用凸物做标志,概因方便南廷玉触碰,南廷玉的手指随意落在地图上,似是在沉思,神情瞧着颇为专注。
周身压抑的气息比原先好了许多。
看样子这次的谈话内容比较顺利。
郁娘给他添茶时瞥了一眼舆图,他的手指落在一处标注为须薄山的地方上。连绵起伏的山脉刻画在平面舆图上,依然能够看出来层峦叠嶂、纵横交错的险峻地势。
这应该是铁骑军下一次行进的地方。
跨过须薄山,也就快到蓟州城了。
南廷玉收回手,袖边卷到一旁的茶杯,茶水顿时漫溢出来浸湿舆图。
“殿下小心。”
郁娘连忙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拭水渍,手忙脚乱间踩住南廷玉垂落在地上的衣摆。
南廷玉要站起身,猝不及防被衣服的力道带到郁娘跟前,微曲着身子,脸颊差点和郁娘碰上。
他看不见,觉察不到尴尬,只一双眼睛微微敛起,浮出被冒犯的薄怒。
郁娘却是被突然靠过来的面庞吓住,南廷玉的鼻子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子,咫尺距离间,二人鼻息相闻。
他的瞳仁深黑幽寂,没有焦距,却让郁娘心跳蓦地颤了下,她下意识呆呆后退,想要退到安全距离,只是脚下还踩着南廷玉的袍子,因着紧张腿脚踉跄,差点向后仰倒。
幸好南廷玉听到声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体向前带了带,她才堪堪稳住身形。
两人的距离又贴得近近的。
南廷玉鼻间再次嗅到那股熟悉香味:“孤不是说过不准用香露!”
郁娘摇头:“奴婢没有用。”
南廷玉只当郁娘在说假话,冷着脸一把推开她,她脚步猝不及防向后栽去,踉跄撞到边上的案几,小腿的一块肌肤瞬间变得乌青。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