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那种方式“唤醒”?
为什么锁住他?为什么要这样抱着他?这陌生的禁锢,这滚烫的体温,这可怕的心跳,这一切,比最残酷的虚拟战场更让他感到恐惧和……无所适从。万敌的呼吸似乎变了一下,箍着他的手臂几不可察的收得更紧了些,仿佛在睡梦中也要确认他的存在。他的下巴无意识的在白厄柔软的白发上蹭了蹭,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白厄彻底僵住了,连无声的流泪都停滞了一瞬。他像一尊被晨光凝固的,覆盖着残破金箔的泪之人偶,被锁在由心跳,体温和拥抱构成的,名为“万敌”的牢笼里。窗外,城市的巨兽在晨光中苏醒,发出低沉的轰鸣,而在这个狭窄的,充满暴力与泪痕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心跳。一个沉稳有力,一个混乱狂跳,在颈环幽蓝的无声的注视下,以一种危险而扭曲的方式,紧紧纠缠。白厄湛蓝的瞳孔深处,映着万敌沉睡的侧脸,倒映着这牢笼唯一的轮廓。昨夜的熔金之吻带来的灼痕尚未冷却,清晨这无声的禁锢与心跳的烙印,又将他更深的钉死在了名为“白厄”的未知而恐惧的十字架上。 晨光在万敌紧闭的眼睑上涂抹了一层晃动的暖橘色,意识从深沉的疲惫中上浮,首先感知到的,是怀中冰冷而坚硬的触感,那是白厄残破的神装装甲。紧接着,是手臂和胸口传来的、长时间维持固定姿势带来的酸麻胀痛,但最清晰的,是颈窝处那片持续的冰凉的湿意。万敌的眉头蹙得更深,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视线还有些模糊,但近在咫尺的景象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感官。白厄依旧被他紧紧圈在怀里,维持着那个被束缚双臂,蜷缩倚靠的姿势。但那双晴空般的蓝眸此刻正空洞的睁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滑落,源源不断的浸湿了他自己的白发鬓角,也濡湿了万敌的脖颈和衣领。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被彻底抽干了灵魂般的茫然,像一尊被雨水不断冲刷的精致却无神的琉璃人偶。泪水是冰凉的,滴在皮肤上带着微弱的刺激,但万敌胸腔里某个的方,却被这无声的哭泣烫了一下。“……”他喉咙有些干涩,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箍着白厄的手臂下意识的松了些力道,但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惊醒了僵硬如雕塑的白厄。他猛的一颤,覆盖着装甲的身体瞬间绷紧,晴空蓝的瞳孔骤然收缩,聚焦在万敌刚刚苏醒,还带着睡意的脸上。那目光里充满了惊惶无助,还有一丝被“捕获”的绝望,他挣扎着想向后缩,却被万敌尚未完全松开的手臂和胸前的拘束带牢牢限制住。“别动。”万敌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比昨夜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沉稳。他没有立刻放开白厄,反而抬起那只原本箍着他被缚双臂的手,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细想的动作,用粗糙的拇指指腹,轻轻擦过白厄湿润冰凉的脸颊。指腹的温热与皮肤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白厄如同被电流击中般剧烈的瑟缩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泪水流得更凶了。他下意识的偏头想躲开这触碰,却被万敌捏着下巴固定住。“哭什么?”万敌的声音很低,目光锁着的那双被泪水洗刷得更加剔透,却也更加脆弱的蓝眸。他的拇指没有停止,有些笨拙却执着擦拭着源源不断的泪痕,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剥落污渍般的用力,却奇异的没有弄疼对方。“你是害怕?还是委屈?”白厄只是颤抖,湛蓝的瞳孔剧烈的晃动,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他无法理解万敌此刻的行为,昨夜是暴君般的压制者,是摧毁他程序的入侵者,此刻却又用带着体温的手,擦拭着他这具兵器的眼泪。这比任何虚拟战场的逻辑悖论都更让他核心程序错乱。万敌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他擦了一会儿,直到指腹下的皮肤不再那么冰凉濡湿才收回手。他的目光落在白厄胸前那两道冰冷的黑色合金拘束带上,正是昨夜他亲手捆上去的,用以替代“箱子”的扭曲安全锁。喀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晨光中格外清晰。万敌的手指精准的拨开了第一根拘束带的卡扣,冰冷的合金带应声松开,从白厄覆盖着装甲的手臂上滑落,掉在凌乱的床单上。白厄的身体猛的一松,被束缚了一夜的手臂骤然获得自由,带来一阵强烈的麻痹感和血液回流的刺痛。他下意识的想活动手臂,却因为另一侧还被万敌圈在怀里而无法大幅度动作,万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