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四面的承梁柱已经褪色脱漆了,挂在正面的匾也被刮得看不清上面写的字是什么了。
这样的建筑物,绯桃曾经很熟悉,但也只是曾经熟悉。
那道声音,是从这里面穿出来的么?
里面的“人”,在喊她?
脚下的木屐擦着地面,绯桃有些踌躇不前了。
那道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让她怎么也不愿意靠近。
“你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以及风吹动破门扇发出的“吱呀”声。
“你不说话,我可就不进去了哦。”绯桃用袖子捂了捂脸。
“你,是没法逃避我的。”良久,高阁中飘出一阵幽幽的声音,没有隔着雾霾,这道声音显得清晰了不少。
绯桃听出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这道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的样子。
不,她绝对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你弄丢了真实的自己,接受我,面对我,你才能找寻到真正的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狼狈,丢人现眼。”那道空灵婉转的声音给人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
“什么真实的自己??”
“过来。”屋内的声线悠长悦耳,犹如一曲余音绕梁娓娓动听的歌谣。
绯桃不想去,可不知为何,双脚不受控制般走向了大殿,推开了大殿那扇破旧的木门,老旧的门轴转动,发出“吱嘎吱嘎”令人牙酸的声响。
踏入昏暗的大殿,霎时间,殿内的灯笼一排排亮了起来,发出幽绿色的光泽,照亮了那一排排跟牌位一样的东西。
形状怪异的灯笼中飘出冷绿色的火焰,朝着大殿正中央看不清脸的坐像飘去,如同萤火虫般一点点将那尊庞然大物充盈满溢。
绿色的幽光点亮了整个大殿,绯桃终于看清楚大殿中央的那尊“坐像”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一只巨大的白色妖狐,四条庞大的尾巴在其身后摇曳摆动,如同撑起这座大殿的柱子。
妖狐的眼中燃烧着樱花般的火焰,另一只眼眸则为澄澈的霜蓝色。
绯桃觉得这只狐狸越看越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狐狸静伫立在大殿的中央,眼神中充斥着睥睨,俯瞰着只有她脚趾高度,跟桃子一样大小的绯桃。
“是你在叫我?”
“你是谁?”
“你,认不出我?”玉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与揶揄。
“我又没见过你,当然不知道你是谁了。”
“也对,你不认识我也很正常。”玉狐悠长的声音宛如玉笛奏响。“毕竟你一直都是一个善于逃避的人,逃避困境,逃避本我,什么都会下意识的选择回避。”
“逃避?我逃避什么?”
“你逃避本来的自己。”
“我逃避自己?我什么时候逃避过自己?”
“你忘了你本该是什么样的吗?“
“?你在说什么?”她现在这样不就是本来的样子吗,这让她一时间分不清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一味地忍让,助长了那些族内害虫的嚣张气焰,我本以为你能有所成长,却不想你居然如此软弱。”
“?”
“那些欺负过你的害虫,换做是我,一定狠狠地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我不仅不会出走,还会坚定不移的留在那里,将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全部打翻,他们不是喜欢俯视别人么,我就把他们全都吊在房梁上,让他们过够瘾。”
“可是你……这本是一个很容易解决的问题,你却因为你的懦弱而将它复杂化了。”
“狠狠地教训过这些虫豸,一劳永逸,你偏偏选择软弱妥协,最后甚至还选择离开青丘峰。”
“太傻了,凭什么?那里是你的家,凭什么离开的人是你?而不是那些犯错的人?”
“你真是太窝囊太软弱,让我太失望了。”
“因为我不属于那里。”绯桃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既然知道自己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为什么不离开?”
“呵,所以我说你丢失了本我,忘记了原先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应该是什么样的。”玉狐凝视着绯桃,语气充斥着一丝不屑。
“原先的我?原先的我不就是这样的吗?”
“这样?你软弱无能,行事作风优柔寡断,遇事一味地忍让逃避,你,已经变得跟那些懦弱的人类一样了。”玉狐眼眸中燃烧的樱炎更甚了。
“顶着这副强悍的神躯,灵魂却属于软弱的人类,甚至几十年来完全不开发自己的神族血脉,尽心于人类那拙劣的技巧,你愚蠢得太让人感到可笑了。”
“所以,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