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点点头,心中那升起来的一点点异样随之彻底的打消了。
早上起的有些早,用过饭之后她就觉得有些乏了,所以也没立刻出门,在屋里的罗汉榻上躺下来休息。
约莫是在寺庙中,佛光普照的缘故,云萝这一歇就睡着了,一睡就是整整一个多时辰,连梦都没有一个。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不曾有过的。
睡过了之后精神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喊了梅香一起出了门。
外面烈日炎炎,蝉躲在树荫下面知了知了的叫的好不卖力,似乎在抗议,这么大热的天这么大的太阳。
太阳大,但是放生池还是要去的。云萝看着梅香买来的那些活物,放在木盆里面似乎都不精神了。要是再闷下去,不等去放生怕是就要死掉了,那才真的是罪过了。
梅香撑了伞为她挡住太阳,纪留白端着笨重的木盆跟在后面。
放生池那边不算热,边上有菩提树,大池子上面还有巨石遮挡,一半阴一半阳,又靠着水,还未走近便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但是看见坐在池子边上那大石头上的人她就有一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怎么又碰见了?
像是不知道她们过来,宁归远背对着她们,坐在池子边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直到云萝三人走近,他察觉到了动静这才转身。
似乎也很意外,这一天里已经是第二次遇到了。
“殿下!”从石头上下来,他简单的行了个礼。
“殿下这个时候来放生?”烈日当空,这个时候女眷都在阴凉处,就算是不歇着也不会轻易出来走动,他觉得呆着无聊所以跑出来,在池水边呆了一会儿静了静神,倒是不曾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又遇见了。
云萝嗯了一声,纪留白将盆子放在池子边上的台子上,云萝挽起袖子伸手去盆子里将那只龟缩在盆子里一动不动的乌龟捞起来丢进了池子。
“买来就是想让活着的,若是因为本宫懈怠之故让其丧命,那当真是罪过。”
说完,伸手又去盆子里捞鱼,利索的很。
纪留白看了两眼觉得大可不必如此费事,直接倒进去不好吗?
不过,看着云萝乐在其中,她什么也没说。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宁归远身上。
而宁归远的目光却一直在云萝身上。
几番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生怕说错什么唐突了对方。
任何时候都巧舌如簧游刃有余的宁三公子这会儿竟然词穷了,也算是一桩稀罕事了。
半响他才道:“臣代宁家和姑姑谢谢殿下。”
云萝将盆子里面最后一条鱼儿抓住丢进了池子里,手放进梅香拿来的水里,闻言转身看着他:“三公子何出此言?”
“姑姑先前被贬又禁足,时间还未到,不仅解了禁足还复位了。”
云萝将手从水中捞出来,接过帕子擦了擦:“那倒是要跟贵妃娘娘说一声恭喜了。只不过,那是清者自清,贵妇娘娘洪福齐天所以否极泰来,与本宫有什么关系?”
宁归远微微叹息:“原本是没什么关系,别人不清楚,臣跟殿下最清楚,不过是巧合而已。圣心难测,突然为之谁也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只不过在复位之前,臣阴差阳错的去了荣华宫一趟,所以——”
“所以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这件事情是本宫一手促成?本宫还没那么大本事,能左右圣上的想法。”
宁归远道:“事实确实如此,但是前朝后宫,这些人最会的就是擅自揣测,既定的事实在他们眼里不算事实,他们认为的才是。”
云萝抬眼看着他:“所以三公子跟本宫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是告诉本宫,本宫在不知不觉间跟宁氏绑在了一起,成为了一条船上的人?”
宁归远微微蹙眉,躬身道:“臣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云萝脸上带了一丝愠怒:“本宫什么都不求,只想过几天安生日子。不要将你们那些荒谬可笑的想法加在本宫身上。有的事情,本宫做了那只能是本宫想去做。谁要是妄加揣测,企图将本宫拉下水。本宫这个出生乡野的泥腿子也是有几分泥性的。”
说完,扫了宁归远一眼,抬脚就朝来路走去。
这些人,一个人好几个心眼子,真真假假,别说她分不清楚,怕是这些人自己都要搞不清了。
争来争去,不过就是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是她父皇的,她父皇如今才四十来岁,正值春秋鼎盛时期,哪就轮得到他们来觊觎; 。就算是到了垂暮之年,那是他的东西,给谁不给谁都有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