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潜只是负责调兵增加冀州的守备,就算要镇守邺城也是等大哥的婚礼举行之后再去。”
“噢!我懂了!”
赵云见她那机灵的小眼神,笑问道。
“你懂什么了?”
“是不是又要打仗了?我能不能跟着杨将军一同去?”
赵云见她嬉皮笑脸的态度,总觉得将战争当成玩耍的场地一般,严肃斥道。
“战场不是儿戏,为何你觉得再起兵戈,反而是好事呢?”
赵凌月倒是没反应过来眼前赵云的态度,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上来。
赵云则是将手中的长弓挂在背上,苦口婆心继续说道。
“起兵戈的终点则是为了止戈,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军功厮杀,若不是天下大乱,我儿时也未必会学武。身处盛世,所考虑的则是治理国家,并不是一味杀敌便能使天下安稳。凌月,若你不是赵府的子女,只是一个寻常百姓的女孩,此时的你,下场会是如何呢?”
赵云的问题顿时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犀利又直接,面对自己这位二哥兼师父的赵凌月不知如何作答。
赵云知道以赵凌月的年纪,根本想不通这些大义,人与人的见识是不相同的,在他幼年之时,便有匪盗横起。
在他少年之时,黄巾之乱起,他已经见识到世道的残酷,身为豪族子弟,他能做的,也只是让家丁将府门外将死的百姓安顿进来。
黄巾之乱过后,则又是黑山贼袭扰常山五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赵云又怎可能安心读那圣贤书。
难道要在百姓的哭喊声和匪盗奸淫的笑声中安心读书吗?
在这个时候,手中的长枪,自然就有它见血的道理了。
哪怕两人都是骑乘于马上交谈,但并未与站在地面之上有什么不同之处,赵云驾马到赵凌月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好想想。”
随后,赵云便绕到一旁,让跟随他训练骑射的士卒将一个个靶子插在雪地之中,随后让他们轮番射箭,反复练习着骑射的要领。
赵凌月也同样离开原先位置,怕打扰到其他人的训练,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软弓,箭雨随风摆动,就如她迷茫的内心一般。
“生在寻常人家,我还是会是今天的我吗?”
她并非不愿面对事实,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肯定是没有现如今的赵凌月的,可人生来就不同,又何必在意那么多的看法呢?
赵云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这与她是否喜欢沙场没有冲突,至少,此时建功立业的机会多了,毕竟他的兄长就是如此。
赵云也同样如此,现在二人的地位可以说是水涨船高了,这都是从战场中厮杀得来的军功,也正是因为如此,赵瑾也带出了一批批亲兵。
赵凌月并不傻,她知道自己失踪时,晋阳城是什么样的,她早就打听过了,别看赵府兄弟二人官不至三公,也不是真正的大族,却能有如此的影响。
难道不是靠着那些唯命是从的士卒吗?
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上至天子,下至庶民,哪个不畏死?
所谓的硬骨头,只是气节战胜了本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要说能对死亡毫无恐惧的,那就只有即将寿终正寝,儿女幸福的老者了。
要知道,在普通百姓的家中,老人活的越久,则是不祥之兆,往往那些能长命百岁之人,都多少是衣食无忧。
没有行动能力的老人,不能下地干活,每日还要人伺候,久而久之,经济的压力和被磨的看不见的耐心让老人的晚年多少受到非人的待遇。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在如今,是件难以真正实现的举措。
晋阳城外,一片苍茫的雪地。银装素裹的骑兵在寒光下显得格外威武,他们踏着厚厚的积雪,在凛冽的风中前行。
雪地如同镜面般,反射着淡淡的蓝光,就这样,赵凌月展示了此时唯一拥有的特权。
那就是牵马归家,自己来伺候马匹。
“萝卜,我们走!”
有的时候,赵云不知道是她狼心狗肺还是念头通达,总觉得自己说与不说都一个样,只能随她去了。
“替我向大哥问好!”
“知道了二哥!”
赵凌月来到了城门口,与守城门的士卒打了声招呼。
“小丫…小子,你今天咋回来的嫩早?”
这名守卒年龄有些大了,还带着浓厚的口音,但赵凌月早就已经习惯了。
“肚子饿了,回家吃点东西,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