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狠狠地朝着甲板上啐了口唾沫，库利姆最后说了一句，“大家都只是求条活路而已，谁愿意自寻麻烦？所以，就都赶着这两天过来作登记了。”

萨夫瓦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多半是舰队那边要做样子给莫斯科看的，其大概的意图就是在向莫斯科表明：你看，尽管我获得的支持少，军费也不足，但还是做了很多实事的。

“做个登记也不是坏事，至少便于将来的管理，”略一沉吟，萨夫瓦说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话。

“谁说不是呢，”库利姆摊摊手，用戏谑的语气说道，“登记一艘船就要收取二百七十万卢布的费用，是不是便于将来的管理现在还不清楚，至少很多人的钱包又能鼓起来了。”

萨夫瓦有些无语，他可以猜想的到，舰队那边制定这个船舶登记政策的时候，是肯定没有考虑要收什么登记费的，至于说这笔钱是谁收的......鬼知道。

“好啦，不说这些了，”一艘船二百七十万卢布的登记费，对绝大部分渔船的船主来说，都算不上多么沉重的负担，库利姆自然更不会将这些看在眼里的，他只是随口抱怨一句罢了。因此，在抱怨完了之后，他便向萨夫瓦发出邀请，“走吧，难得你来我这......”

说到这儿，他停下来，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基姆，嘻嘻笑道：“不，是难得你来一趟克赖诺夫卡，不管有什么要紧的事，都得先去我那坐下，咱们再好好的说。”

看了一眼脸色发黑的阿基姆，萨夫瓦无奈的摇摇头，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库利姆与阿基姆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不过，这种“不好”的背后，隐藏的是阿基姆的老实憨厚与库利姆的人生智慧。阿基姆之所以见不上库利姆，是因为他总觉得对方不是好人，他怕自家少尉跟这种人来往的多了，会吃大亏。而库利姆之所以总是挑衅阿基姆，是因为他的生存智慧告诉他，既然打定主意要跟在萨夫瓦的身边混饭吃了，那就不能跟他的下属关系太密切。

萨夫瓦能将这一切都看明白，所以，他也从未试图调解过两人之间的矛盾。

在克赖诺夫卡讨生活的渔民船队有好几支，他们的划分大部分都是按照部族来的，库利姆的部族在克赖诺夫卡算是比较强势的一支了，不过他也没能力将各方都压下去——不是他做不到，也不是没有能够做到一点的人，而是那些真正能够轻易做到这一点的人或是势力，不希望有人在这里一家独大。

萨夫瓦虽然对克赖诺夫卡这边的情况了解不多，但他同样也能想象到这里的混乱是怎么来的。人们在遭遇苦难的时候，总是会抱怨天道不公，其实若是将视线放的高远一些，将问题看得透彻一些的话，任何人的苦难归根结底都与天道无关，它只与世道有关。

由库利姆的渔船领着，巡逻艇很快就找到了一处泊位，等到巡逻艇泊稳了，萨夫瓦才在库利姆的引领下上了岸，直奔码头坡堤上方的一处热闹集市。

这处紧紧傍依着码头的集市，规模看着不小，按照库利姆的说法，这个集市是由克赖诺夫卡的十三家部族一块搞出来的，库利姆的部族在这其中也占了一份。最初，这个集市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向外统一批售渔获，十三家部族对渔获统一定价，谁也不能自行降价，为的是保障各个部族渔民的利益。

而随着集市的扩大，逐渐有一些走私品或是生活必需品出现在集市上，再之后，环绕着这片区域，开始出现了一些酒吧、赌场、黑拳之类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一个目的，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