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缓过来的南宫懿向梅大夫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只见梅大夫已经迅速站起身来,动作利落地背起放在一旁的那个小巧精致的药箱,转身就准备迈步离去了。
李将军手下的士兵早在刚刚见阿诺拿着药方赶去买药时便已经自行离开了。
“小姐,刚刚那个大夫?”春华只觉得那大夫离去时的步伐过于豪迈,有哪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神医就是神医呐!”南宫懿感慨一句,在放下手中的碗时又感慨道:“哎呀,忘记拿金豆子和他换银子铜板了。”
春华听罢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刚刚梅大夫离去的方向,小声喃喃道:“他真是梅神医?”
原本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街道转眼间变得冷清起来,赶集的人们也都渐渐踏上归途之路。
那些曾经琳琅满目的摊位此刻大多数已经早早收拾完毕,摊主们带着满足的笑容和满满当当的货物离开了这个临时搭建起的市场。
阿诺买来了药,见南宫懿已经恢复了大半,只当是梅大夫在买药去后又使了什么救治的法子。
确定南宫懿此刻已无大碍,这才赶着村子里仅有的骡车载着南宫懿春华她们,以及采买置办的东西往回赶。
“春棠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花生糕。”阿诺满脸愧疚之色,仿佛已经在脑海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
他低着头,看着前方骡子后脚踏过的地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没了一大早来时的神采飞扬,此刻倒真的像那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坦诚。
“阿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我知道你是出于一片好心,当你看到我想吃糕点时,便毫不犹豫地去给我买来。这份细心和关怀,让我深受感动。”南宫懿轻轻拍了拍阿诺的肩膀,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
说完,南宫懿便从放慢脚步的骡车上跳了下来。
与牵着骡车的阿诺并肩而行,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和坚实有力的步伐给人一种安心感。
骡车上装满了各种货物,随着骡子缓慢的前行,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给他们的身影点上斑驳的装饰。
时有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爽,也吹起了南宫懿的发丝。
她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
“阿诺,其实——”
“春棠姐,阿诺明白,你是好人,春华姐也是好人,你救了兰兰的命,还帮夫子抄写课本,春华姐还帮我娘一起赶制衣裳,你们都是好人。”阿诺打断南宫懿的话,急切地说道。
从他那又恢复坚定明亮的眼睛里,她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知道,他知道她们就是那通缉画像上的人,他知道她是故意利用花生糕来让自己出红疹躲避官兵的。
他明明年纪尚小,但心思活络,他明明真诚善良,但绝不天真无知。
聪明如他,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决定。
他选择了成全她们的隐瞒。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沉与坚定,那样自然而然的承载了所有的秘密与重量。
他没有选择揭穿,没有选择逃离,而是选择默默地守护在她们身边。
南宫懿一时间有些恍惚,一直以来她都不过是将阿诺看成比兰兰大一些的孩子罢了。
可此刻,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男孩变成男人的样子。
那种令人心安的眼神,那种令人不自觉想去信任的感觉。
可是她呢?
自小在锦都南宫家长大,早已忘记了信任依赖是何物,将所有人分做三类。
没有威胁的人,可为她所用的人,敬而远之的人。
没有孩子,女子,男子的区别,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价值。
南宫懿想起刚来时为了不费一分一毫被村子里的人接纳,她选择了拿一个孩子的性命去赌。
就在南宫懿兀自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离开皇宫后的种种时,突然间,一道迅捷而灵活的身影从前方不远处的草丛中窜出。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小兔子!
它那毛茸茸的身躯在阳光下闪烁着灰白的光芒,如同一个小绒球般蹦跳着向前疾驰而去。
这只兔子似乎察觉到了有人注视,愈发加快了速度,仿佛在与南宫懿的目光玩一场追逐游戏。
它敏捷地穿梭于草丛之间,时而停下脚步,竖着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时而又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奔逃。
正当南宫懿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前方,观察着小兔子的一举一动时,突然间,她身旁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