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过大年还有一个月，新历年第四天，晴空万里，但如果不穿羽绒服，瑟瑟的北风依旧能把人吹得发抖。路边干枯的树枝，和卖早餐的大妈长满干纹的双手，在冷峻的冬天里，显得尤为呼应。

鼠帅今天要去收一台车，熟人的，常有交易往来。因为起来晚了，没有自己做早餐。

他到大妈摊前：“阿姨，来一杯豆浆，一笼小笼包。”这里有粥，有豆浆油条等等，摊位不大，是移动四轮车，外加两个简易的小桌，想要座位的顾客可以在这儿歇歇脚。鼠帅注重养生，油条几乎没吃过，很少来大妈早餐摊，来也是一点小笼包。

“小伙子天天一个人来，你老婆呢？”大妈红扑扑的脸蛋，堆满笑容，递来一杯热豆浆，“嗨，大妈没其他意思，是想着天天能卖给你双份，岂不更好？嘿嘿哈哈。”

“阿姨，我没老婆，昨儿才刚有女朋友呐。我女朋友挺漂亮的，又苗条。”鼠帅一口塞了俩小笼包，大口喝着豆浆：“过阵子我带她来，阿姨再见。”说完他利索地打开了一辆共享单车。

鼠帅知道早餐阿姨是附近有名的喇叭筒，让她知道的事，等于已昭告方圆十里。可是鼠帅就是觉得这个阿姨亲切，当年他和姐姐也卖过早餐，性情不太像懦弱又冷峻的姐姐，但正因为她热情好客，早餐味道也不错，生意才一直红火。

男人就是这么个物种，虽然内心没认可是正式女朋友，但也会昭告别人，“她是我女朋友。”或许有这样的潜意识，哪怕后天她又不是我女朋友了，也没关系，男人多交几个女朋友，碍什么事呢？又或许施小欢在他心里是有一定分量的，才会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在谈恋爱。

“你慢点儿，吃完再骑车呀。”阿姨喊道。

鼠帅朝头顶挥了挥手，跟阿姨示意再见，便头不回地走了。

阿姨背后却咕哝道：“都这把年纪了，还没个老婆。女朋友？现在的人呐，结了婚都还交女朋友，正常正常。“大妈不相信一表人才，谈吐不凡，还开着豪车的鼠帅，竟然还没老婆，她宁愿相信他是在搞婚外恋。大妈嘴里嘀咕着，手里一边倒腾着她的馍。

别说阿姨不信，正常人也不信鼠帅还单身。

卖车的是个熟人，以前给鼠帅提供了很多车源，鼠帅挣了不少钱。可这次的车源是一辆最近新车降价特别快的。行内人都知道，这车收起来，百分之八九十是不挣钱的。挣钱的唯一可能是，今天收下，“明天”很快就能卖掉。

“兄弟，新年第四天让你收辆不挣钱的车，为难你了，就当帮哥一个忙。”对方是个光头，戴着根很粗的黄金链子。说话粗狂，却是个实在人，不挣钱，直接说了，也不吭不骗。

“哥，哪能叫为难，老弟从你这儿挣了十几个了，这小点事不算什么。”一般人可能还会提醒上一句，以后就别沾上这种降价快的车辆了，不然小弟也吃不消啊。不过鼠帅没说，这么大个哥，他自己不懂？

鼠帅是吃过大亏的人，这种小亏真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