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树可真高、真大呀。
我直直地向上仰望着。
细碎的泥土落在身上、脸上,土是潮湿的,还带着腐烂的味道。
再次被埋的恐惧感让我疯狂地想逃离。我拼命地挣扎着,想从王玲玲的身体中出来,却被一股力量牢牢地吸在地底。
我以为我又死了……
幸好你是个医生。
玉红讲起她刚刚的‘所见所闻’仍心有余悸。
“那棵树是杨树吗?”三桑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玉红闭上眼仔细想了一下才说道:“太黑了看不清,但是泥土里有杨树腐败的叶子。”
“我知道了。”说完这四个字三桑就沉默下来。
只是苦了在场的我们三个,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一圈折腾下来,感觉都是白费工夫。
门铃声响起时,大家还在沮丧着,直到张怡进屋,坐到椅子上,才稍稍回神。
“情况怎么样?”张怡的问题是对着三桑问的。
“跟我之前调查的情况差不多。最有可能的埋尸地点就是孟浩然家老房子的院内。只不过……尸体好像是被转移了……但转移尸体人是谁,现在尸体又去了哪里,我们不知道。”
从三桑的话里我知道他推测出了埋尸地点,既是如此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家伙一定是挖过的……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去看三桑的脚,好像那里还粘着泥似的。
“她反复强调自己和孟浩然在一起,说明转移尸体的人很可能就是孟浩然。也许他就把她带在了身边。”
丹木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一只茶杯,给张怡倒了上了水。
“现在的孟浩然吗?”
“不太可能。”
说着张怡从包里取出一顶假发。
那是一顶长长的打着自来卷的棕色假发,因为发量过多的缘故甚至显得有些杂乱。
谁会造这样的假发?这个疑问刚在心里冒头,我便想到了什么。
张怡轻梳着假发,丝毫没注意我们的异样。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修边幅,身体微胖,皮肤暗黄,头发……头发因为自来卷的缘故总显得脏脏乱乱的……”
“是我,是我帮她管理身材,教会她护肤、化妆还有穿搭衣服,就连那头蓬乱的头发都是我帮着打理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太在意这些,她总是肆意的、放纵的、毫无束缚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还记得那天她回来时的样子,狼狈而且自卑。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动心了。我很好奇自己输给了什么样的人,忍不住偷偷地跟着她,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我心生退意。孟浩然那个时候虽然年纪尚小,但已见君子之资。”
……
“又说远了。”
张怡双手扶脸擦去眼泪继续说道:“简单说吧,王玲玲最初认识孟浩然的时候,就是顶着这头蓬乱的头发。”
“而他现在却对这头发没有任何反应。无论我扮作玲玲之前的样子,还是之后的样子去见他,他都没有一点波澜。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失忆了,要么就是他根本就不认识她。”
又是真假孟浩然的说法。就算我们越来越相信张怡,没有证据也无能为力。
“我再想办法吧,谢谢大家的配合。”三桑难得客气一回,却是直接送客。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没帮什么忙。
从丹木家出来时,玉红曾问我要不要搭车,我忌惮于她的身份借口想独自走走并未答应。
好在现在天气清爽,温度适宜,让我的拒绝并不突兀。
“别太晚了,早点回家。”
她的话让我心生愧疚,人家只是单纯地关心。
“我陪你走走。”张怡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们其实没什么话好说,只彼此慢慢地向前走着。
“王玲玲最开始接触到孟浩然,是因为去他家做家政。”
“我离开永宁之后,她不得不重新找住的地方,经济压力很大。”
“那个时候她会跟我说雇主的家里如何大、如何豪华、如何奢侈、如何浪费。‘好不公平啊’她一边跟我吐槽,一边在暴雪天里赶到雇主家里打扫卫生,鞋子、棉衣都湿透了。”
“她说出门前,女主人递给她一张皱巴巴的五元钱,说是给她报销的公交车费……”
“暴雪把路都封了,她被困在公交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