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响起的时候我们的警车正停在护城河边的小路上，垂柳轻扶，河流静淌。

“是火警。我们过去看看就行了。”我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跟郭哥汇报着。

郭哥没有答话，沉默着带上他的那副老花镜启动了警车。这时我才意识到火警发生的区域正是叶莉家所在的那片平房，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袭来。

我们的位置离安宁西路很近，2分钟后警车就开进了那条路。郭哥将警车停在消防车后面，早有消防员们抱着水管冲进小巷，我们跟在他们的后面不自觉地跑了起来。

刚刚穿过小花园，还没进入平房区的时候就能闻到很大的烟味，呛得我们不由得咳嗽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出火警的现场，浓烟的呛人跟我想得不一样，里面有很浓的胶皮味，还有些其他烧焦的味儿直往肺里面冲，很难受。

我们就这样一边跑一边咳嗽着跟着消防员，好容易来到浓烟来源的核心区，却发现这里已经挤满了围观的群众。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都着火了，还不赶紧往外跑这还围观什么呢。

我刚想上前疏散围观的人群，却听消防员那边汇报说不是火警，是有人家里用烟熏蟑螂……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又咳嗽几声，怪不得这么刺鼻，原来烟里面有药……

就在我还愣神的时候，郭哥已经找到了事主。据事主说是邻居托他帮忙把熏蟑螂的药从窗户放进去。他也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他已经跟消防员道完歉了，紧接着又跟我们道歉。

这时消防员也找上了我们，此时现场的烟还很大，虽然事主这样说，但他们还是要开房门查看一下是否有明火。

事主没有邻居家的钥匙，又联系不上邻居，消防员准备破拆房门，想让我们去做个见证。

这些都算不上什么问题，直到我们来到那扇门前，事情突然变得不一样了。我的手开始发抖，心脏也跟着不舒服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黑色。消防员破门的动作在我眼中像是无声的黑白电影一样。

我下意识地看向郭哥，他脸色很不好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一会儿，我先进去吧。”他对我说着话，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我想回答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发没发出声音。

随着一声巨响，消防员打开房门，率先进入了房间。屋内空间狭小，我们还没挤进去，里面的两名消防员已经白着脸准备出来了。双方在屋门口处碰面，走在前面的消防员迫不及待地将屋内发现尸体的事情告诉我们。

郭哥还想进去确认，后面的消防员拦住他，跟他说里面的人已经出现尸僵了，没有救治的可能。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走工作流程了，电台上报，看护现场，维护秩序，走访群众……

我们麻木地做着工作，十分钟后李副所就赶到了现场。他递给郭哥一支烟，一口吸了大半支才说道：“哥，以后你还是少出现场吧”。

最近我们是带点霉运在身上的。我悄悄往后挪了挪步子，在我心里，这些不好的事情都是我带来的。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尸体，但我猜十有八九是叶莉的父母。我守在门外，听着周围邻居的窃窃私语，看着刑警们进进出出，这场景像似曾相识，好像不久之前就经历过一次似的。

“发什么呆呢。你过去歇会儿，我来替你吧。”我茫然地抬头，过了几秒钟才重新找回焦距。

“王瑞，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嘿，姐，你们给我们接了这么大一事儿，我能不来嘛。听我的，你去拜拜吧。要不然摆个苹果也行啊。”他揶揄道。

王瑞平时很少跟我开玩笑，一来我比他大，算起来应该是他的师姐，二来我这个人平时少言寡语看着就很严肃的样子，所以他们这些比我晚来的新警都是对我敬而远之的。

“对不起，我……我最近是有点霉运……”即便是知道王瑞这样说多半是跟我开玩笑的，但我下意识的反应还是一本正经地跟他道歉。

这样倒弄得他很不好意思，连连解释，还得来安慰我。

本来可以很轻松的对话和调侃，被我这么一整弄得尴尬无比。笨拙得没有一点社交技巧，说好听点是真诚，说不好听的就是无趣木纳，我想我的社恐就是这样得来的。

“这案子你怎么看？”三桑从犄角旮旯里冒了来，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哪都有你？我心里暗想着。他就像蹲伏在暗中的猎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