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朔风城去!即便小王爷嫌我老,看不上我,不让我上阵,我给小王爷牵马总还能成吧。”
头发已经稀疏的老者紧了紧身上老旧的皮甲,转了一个圈,笑问道:“你看看,我爹留给我的这身皮甲合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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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去了朔风城,可得好好表现,千万不要堕了漠北军的威风,不要让你爹在地下睡不安稳。”
在一处偏僻的村庄内,年龄不大但却满脸沧桑皱纹的妇人给儿子扎紧了腰带,并将一柄刀鞘已经破裂的漠北刀递到了儿子的手中,“这是你爹最宝贝的东西,今天就交到你的手中,去了朔风城,就卖力地把你爹教你的本事都施展出来,让小王爷知道,我们虽然久不再漠北,但漠北军的所有本事一样都没落下过。”
“母亲,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父亲失望的。”身材有几分瘦弱的年轻人将胸脯拍得咚咚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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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高墙的大院内,正厅灯火通明。
身穿锦服的圆脸老者神情肃穆,在他的前方,四位年龄不一的男子一字排开地站定。
在老者的身边,有一位老妇人领着四位年龄不一的女子,一个个俱是神情焦灼,最后,老妇人终于忍不住出声:“老爷,漠北军的号角吹响,你们要去支援朔风城,我举双手赞成,但是,咱们一共才四个儿子,你好歹留一个在家里啊。”
老者把眼一瞪,“你这是什么胡话?若不是因为郡主,我俩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哪里还能儿孙满堂?
如今,黑沙那帮杂碎纠集七百多万乌合之众来欺负我们小王爷,若不是你们这些妇人上不了阵,我恨不得把你们都带上。
当年,我父亲乃是漠北什长,我只带着四个儿子过去,已经觉得亏欠小王爷,对不起父亲。
你不要再说了,赶紧准备酒菜,我们父子五人吃饱喝足,就连夜赶赴朔风城!”
…………
城郊,铁匠铺。
“你能推迟一个月再走么?”
背着婴儿的年轻女子,久久擦拭着一把乌黑的长弓,犹豫了老半天,终于把堵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不能再晚了。”
身材壮实的铁匠将三个箭壶背在了背上,“漠北军的集结号角不到万分紧急的时候,不会吹响。祖父乃是漠北军神箭营中的神箭手,号角吹响,我怎么能在家中耽搁?”
“还有一个月,就该儿子抓周了。”女子的眼角已经有了泪花在闪烁。
铁匠犹豫了一会,将女子手中的长弓接了过来,大踏步地走向了房门,在即将跨过门槛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但却没有回头,“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给儿子补一次抓周。如果我没能回来,只要有漠北军的地方,你就去找他们,报上我祖父的名字,他们一定会全力地照顾你们母子。”
说完,铁匠直接迈过了门槛,快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两颗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中滑落,而后被夜风吹散在空中。
…………
在漠北军号角吹响的那一晚,天下各地,所有听到了号角声的漠北军后裔闻令而动,从柜子里、地窖中,取出了历经岁月沉淀却从来片尘不染的家传漠北军装备,一个个披挂上阵,星夜驰援朔风城。
这些漠北军的后裔们虽然彼此间虽然没有联络,但出自血液中的默契使得他们第一时间向着最近的有号角声响起的州城聚拢。
他们知道,号角响起的地方,必然有漠北军接应。
迷花阁和望香酒楼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太久,当漠北军的后裔们在州城集合后,各州城的迷花阁和望香酒楼的人会第一时间送过去足够的马匹、兵甲和干粮,还有银两。
于是,在漠北军号角吹响的第三日,一支支人数不等,但俱是装备齐全、军容齐整的骑兵队伍从各个州城急速出发,向着朔风城全速奔驰,在这些骑兵队伍的最前方,有旗帜高高飘扬,红底金边,中间纹绣着一个大大的楚字。
漠北的楚字王旗再一次飘扬在天地间,逆风而上,直奔人人避之不及的北三州,直奔最危险的朔风城。
天顺姬氏仍旧掌控的六州之中,也有漠北军的后裔。号角召唤的是所有漠北军后裔,当然也包括姬氏掌控的这六州。
萧北梦没有区别对待,身处这六个州的漠北军后裔们也是先在有号角声响起的城市集结,而后整队出发,全然不去考虑姬氏会不会对这些漠北军的后裔不利。
之所以不去考虑,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料定,姬氏不敢这么做。
如今,黑沙军威胁的乃是整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