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底下,是堆得满满当当的包装袋。
包装袋上的星星logo无比显眼。
一瞬间,陆宁想起霍云琛脖子上的星星吊坠。
他那么爱惜那枚吊坠,从不离身。楚心柔却可以随意拿来戴……
也对,那或许本来就是楚心柔送给他的,又分什么彼此。
星愿……
星星……
稍微联想一下,这不是很明显吗?
陆宁忍不住想起霍云琛一度为了楚心柔扔下自己,随后又想起楚心柔为霍云琛焦急担忧的模样……
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只是因为她……
想到这儿,陆宁顿时觉得,自己是一只横亘在王子和公主的爱情故事里的丑小鸭。
可笑的是,童话里的丑小鸭还能变成白天鹅。
而她注定不会变成天鹅。
从小,她就因为生活所迫一直做着违背内心的选择。
上学时,为了钱放弃日思夜想的设计名校。
工作了,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逼着自己去应酬、去逢迎,还要忍受职场上的歧视和性骚扰。
后来,即便结了婚也……
不过说到底,她和霍云琛结婚又算什么呢?
陆宁苦笑出声,这原本就不是真正的婚姻,只是一纸荒唐的合约。
她的人生如此狼狈。
楚心柔的人生却截然相反。
和她相比,楚心柔可以上她理想的设计名校,做她梦寐以求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活得恣意而自由……
她凭什么和楚心柔比,
陆宁缓缓蹲下,将脸埋进掌心。
她蜷缩在空荡的房间里,好似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眼眶涩然,陆宁抬起脸看着天花板。
直到泪意渐渐消退,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陆宁内心平静了些。
要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陆宁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要幻想,不要自作多情。
既然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是这个结果,那就主动识趣地退出,也好过被他开口赶人了再狼狈搬出去体面得多。
陆宁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重重掐了一把手心,强迫自己清醒。
但是关上柜子的门后,她依然抖得不行。
“冷静点。”
陆宁自言自语,“不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嘛,有什么好伤心的。”
白炽灯的光冷冷地照在陆宁脸上,将她的脸色照得越发苍白。
要是有人看见这时的她,一定会忍不住帮她叫救护车。
可陆宁硬是无视了身体发出的信号,拖着虚弱的四肢继续收拾。
她浑浑噩噩地提起行李箱,目光飘忽着,眼前的门已经出现了虚影。
好不容易打开客卧的门,拉起沉重的行李箱,还没走出房间,陆宁就觉得脚上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
随后,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了出去。
“砰”的一声,她连人带箱子狠狠砸到地上。
痛得陆宁倒吸几口凉气。
塞得满满的行李箱整个压在她小腿上,陆宁一手撑起上半身,一手去推箱子,试图把行李箱推开。
然而,这简单的动作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却也成了难题,连推几下都没推开。
“为什么……为什么我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接连的打击之下,陆宁终于忍不住蜷起身子,眼眶一热,委屈又崩溃地哭出了声,“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人有三六九等,她就是在金字塔底层挣扎求生的微小蝼蚁。
霍云琛和楚心柔注定是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是她永远无法企及的。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她,只不过是霍云琛找来应付家里的工具人妻子,却情不自禁地对霍云琛动心,何其可笑。
霍云琛是高高在上的霍氏集团总裁,豪门霍家继承人,又怎么可能把她放在眼里。
她明明知道不该对他生出感情,更不该喜欢他,可还是不受控制地沦陷了……
冰冷空旷的客厅里,只有陆宁的哭声在回荡。
鱼肚金奢石的地面冰冷而坚硬,陆宁躺在上面,孤寂充斥全身。
但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将她抱起来。
在她耳边说: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