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
“三!”
…………
二堂门外的院子里,一声声清晰的报数,伴随着军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传入屋内,显得异常的响亮。
马晓悦侧站在陈涛桌案一侧,低着头,眼眶已经泛着潮红,湿哒哒的,好似马上就要下雨的模样,看上去极为无助,又楚楚可怜。
有陈涛先前的话,她不敢再求情。可门外隐隐约约传进来的极为压抑的喘息声却让她怎么都无法无视,两只手的手指搅在一起,生生捏得指节发白,尚不自知。
陈涛看着她的反应,更是知道自己没有怪错人。
他当然不会跟小姑娘一般见识,但对马登龙,却是非严惩不可。
堪堪打了十下,眼看着小姑娘指节都快掰断了,陈涛才朝外面喊道:“慢着!”
报数、打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马登龙怎么都无法忍耐住的剧烈喘息声。
如此近的距离,陈涛虽然不看,但声音都是切实听在耳朵里的。因此,即便是打顶头上司,这些亲兵也丝毫不敢防水。棍棍到肉,且每一棍都落得扎扎实实。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皮开肉绽却还是无法避免的。
疼,当然疼,光听声音都替他疼。
马晓悦之前一直是强忍着,直到陈涛喊停了外面的行刑,她却突然觉得心头一阵酸楚,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她竭力抬手去抹,却无奈是越抹越多,心里头越是越发的委屈。
“你哭什么?我又没打你。”陈涛歪着脑袋看她,好笑地问道。
马晓悦抽噎了两声,许是看陈涛心情似乎没有刚刚那么燥了,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在陈涛膝边跪下。一只手轻轻搭在陈涛的膝头,抬起肿起来的泪眼,满怀希冀的看着陈涛。虽然没有说话,但求情的意思已经不需要再明显了。
陈涛笑了一声,明知故问,“怎么?你好像有话要跟我说?”
马晓悦低下头,满心委屈,轻轻摇了摇陈涛的腿。随后抬起头来看看陈涛,目光又飘向了门外的方向。
“我不是不能饶了他。”陈涛说道。
马晓悦见他终于稍稍松口,又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连忙道:“爷,求您,只要您饶了我哥这一次,您要开什么条件,晓悦都答应您。”
陈涛只觉得好笑,“你觉得,我会开什么条件?”
马晓悦抿抿嘴,脸颊却慢慢染成了一片绯红。
陈涛哼了一声,打破周身的粉红泡泡,“我没那么好的兴致,也没那么好的耐心。不要什么条件,你老实告诉我一件事,若是答得让我满意了,我可以饶他这一次。”
马晓悦连忙点头。
陈涛问道:“今天这番话,可是他让你来跟我说的?”
马晓悦先是条件反射的摇头,看看陈涛骤然冷下来的脸色,又忙不迭的点头。
“什么意思?”陈涛冷着脸,“是,还是不是?说话!”
记忆中,陈涛真的极少和女孩子用这种口气说话,马晓悦被他吓到,小心翼翼地措辞片刻,才开口道:“爷,真的不是哥教晓悦说的。只是之前晓悦听哥提了几句,说是旁的队伍都换了好枪、好炮,唯独您自己每日随从侍卫的这一哨,还是用的老的军械。晓悦只是想帮帮哥罢了,这才跟您耍了心眼儿。”
说到这里,她又轻轻晃了晃陈涛的腿,仰头求道:“爷别怪他吧,真的不是哥他的主意。他是个老实人,没那么多心眼儿,不敢混弄您的。这事都是晓悦不好,您要是生气,责罚晓悦便是了,求您饶了我哥吧……”
“他没掺和?”陈涛问道,显然是不信的。
若是真的没掺和,刚刚探头探脑搞什么鬼?
要不是他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陈涛还没那么快反应过来这姑娘是在套路自己。
就算不是主犯,可知情不报、推波助澜这些罪名,他也一样是跑不掉的。
马晓悦看出陈涛的不满,刚想开口再解释两句,却就听陈涛朝外面道:“接着打!再不下力气,老子连你们一块儿收拾!”
原本就没敢放水的亲兵们一听这话,苦味儿泛到了嘴里头。轻声对马登龙说了句‘得罪’,抡起棍子,猛地打下去,只一下,就打得马登龙惨叫一声,浑身猛地一绷,若不是两名控制住他的士兵按得紧,他是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
听到马登龙的惨叫,马晓悦是再也控制不住了。
跪坐在陈涛膝侧,当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