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可能是真的误会了。”陈涛说道,“你也应该听说了我下一步的目的,想要收回险山诸堡。纪大人,你对此,难道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吗?”
纪逢春想了想,只以为陈涛是在考较他,连忙说道:“回大帅的话,下官最近已经在忙着制定收回险山之后的民政方略,相信不日就会有确切的初稿。到时候,再请大帅帮忙斧正。”
“哦。我说的还不是这个。”陈涛笑道,“你纪大人曾经是任职什么官职,难道连自己都忘记了吗?险山巡抚,您难道就真的不想再坐回去吗?”
纪逢春一愣,随后才意识到陈涛话语之中的意思。
“大帅有把握?”纪逢春问道。
陈涛笑了笑,“既然我能跟你说,自然是有这个把握的。只是要看,你到底是如何设想?你还想不想要官复原职?”
有那么一瞬间,纪逢春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
可话到了嗓子眼儿,却又强自咽了回去。
他知道,陈涛不是符合年纪的毛头小子。能够靠着自己的努力,在现今这个乱世之中,以现在这样的年纪,爬到如此的高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的话,不得不让纪逢春谨慎起来。
纪逢春把话在心里头好好的过了一遍,陈涛便是那么定定的看着他,并没有打扰到他的思路。过了不知道有多久,纪逢春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开口道:“大帅,下官现在是您的部下,早在之前,这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是否能够官复原职,只看大帅是否需要下官官复原职。且就算是下官将来官复原职,也是大帅的运作,下官绝不敢轻易忘记,必定维大帅之命是从!”
“嗯,那就好。”陈涛果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实则心中是如何作想,却又不是纪逢春可以预估的了。只听陈涛说道,“此次第八旅在宁远打得太惨烈了,我料定,皇太极不日必当班师。我们现在挑起了对方内部的纠纷,跟之前又有所不同。之前,他需要喘息的时间,我也需要。但现在,我用一个旅的代价,把他拖在宁远城这么久,自己已经发展起来,这一次,我们却是要隔岸观火,看对面焦头烂额的热闹了!”
“大帅英明!”纪逢春言不由衷的赞叹一句,他总是觉得,陈涛在战场外下的功夫,要比在战场之内下的功夫多得多。
陈涛说道:“险山镇已经在此处扎根,我的很多工厂都已经迁移到了这里。距离战场远一点的地方才能叫做后方,安全系数比靠近战场的地方要大得多。所以,我不打算再把帅府搬来搬去。但是你,纪大人,你这个险山巡抚,却是要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帮我看住险山诸堡的百姓,这可能比较危险,你愿意吗?”
纪逢春犹豫了一下,心里头盘算起来。
按理来说,他不怕危险,否则,他也不可能不远万里的跑到这里来做这个没有人愿意赴任的巡抚。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就算是给高第选择的机会,他都不会轻易地跑去山海关。
可是,这么回到险山堡,陈涛却不回去,这是不是 就意味着,陈涛又是在试探他,是否急于想要脱离陈涛的束缚呢?
天地良心,他可没有那种想法。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在这种乱世,文人手里头要是握不住枪,就不能轻易出头。否则,极有可能,刚刚冒头,就被对方乱棍打死了也说不准。
无论是当年的熊廷弼,还是现如今的孙承宗、袁崇焕,哪怕是高第。手握兵权的时候,都是封疆大吏,而一旦失去了兵权,则灰溜溜的什么都不是了。
纪逢春不渴望有兵权,但他可以上赶子去抱大腿。只要陈涛肯支持他,他跟有兵权的结果,实际上是并无任何差别的。
陈涛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想多了。
但却没有制止他的心情,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随后,催促道:“怎么样?很难想好吗?还是,你纪大人并不愿意替我……”
“不,下官愿意!下官自然愿意!”纪逢春不能再装聋作哑,连忙回答道,“下官在何处,何处的百姓就都是大帅的子民。大帅既然需要下官替您看着险山诸堡,下官自当竭尽全力,不辞辛劳。”
“好!这才对嘛!”陈涛冲他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此次谈判的事情,就由纪大人来帮我去搞定吧?”
纪逢春一愣,彻底怔在了那里。
陈涛看着好笑,他问道:“怎么?又不愿意啊?”
纪逢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能明白陈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