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知道?”桂昌不太相信。
陈涛身为辽东总兵官,整个辽东,他的部属是数以万计都不够的。随随便便说想找个人做事,那人都能绕着长城排上几圈。
那么多人抢着做的事情,落到了曹变蛟这么个涉世未深的小子的脑袋上。这小子竟然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人,陈涛会选他?
曹变蛟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不是不知道,是不能说!”
“不能说?”桂昌不禁冷哼了一声,“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曹变蛟道:“不能说就是不能说!爵爷说,左州堡出了乱子,要您去一趟处理。多余的话,半句都没有吩咐我说。”
桂昌被他气笑了,“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站的是什么地方?”
曹变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自然知道!这是辽东总兵衙门!爵爷的府邸!您是爵爷的部下,在爵爷的命令面前,并不能有任何例外!”
桂昌眯了眯眼睛,不禁在心中暗暗称赞。
他早知道陈涛用人厉害,眼光极毒!他这回算是心服口服!
如果说,自险山开始就跟着他的老部下,是日久见人心,慢慢试出来的。军校的学兵,是批量生产,一个模子打制出来的。
那么,面前这个年纪不过十五六的小兵,却绝不是等闲之辈能轻易简拔出来的!
随便拎出来个人,就能如此得力,也真是不容易。
他原本也只是试探,此时见曹变蛟口中套不出半句有用的话来,倒也就死了心。
桂昌点头道:“你说得对!辽东军中,哪有人不是爵爷的部属?又哪有人可以不听爵爷的吩咐?你很好!做得不错!我此次去,会在爵爷面前为你美言的。”
曹变蛟没有说话,心道:你会说,我也会说!你替我美言,我却未必替你说好话!
他心里烦透了桂昌这样当老了官的家伙,只知道他是个官僚样子,却看不出半点儿军人出身该有的凌厉锐气!比较起他叔叔曹文诏,还有那些军校毕业的意气风发的学生军官,简直是差得太远了。
…………
陈涛人在左州堡,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不惊动山海关这方面的人。既然陈涛都如此小心,桂昌更是不可能肆意暴露行踪。
在一番准备之后,他才隐藏着行踪,掩人耳目,朝着左州堡一路潜行。
以至于到行辕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午夜时分。
陈涛为这起大型贪腐案件是寝食难安,早已吩咐过谢勇,若曹变蛟带着桂昌过来,不拘是什么时候,马上禀报。
谢勇知道陈涛着急,因此并不敢拖延。见桂昌一到,就连忙让他稍等,自己急匆匆去喊陈涛起来。
夜色浓重,没有几点星光。
谢勇叫醒了陈涛,紧接着便到门外,将桂昌叫了进去。
桂昌轻手轻脚进屋,还没有往前走几步,便就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儿。
他不禁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朝后看的时候,却就见身后的房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掩上了。
“进来吧。”
陈涛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听起来倒是不乏中气。
桂昌不敢再耽搁,连忙快步走进去,就在门槛内跪地行礼。
“总兵府卫队副队长、辽东军宪兵处处长,卑职桂昌,参见爵爷!”
“嗯。”陈涛应了一声道,“起来说话。”
“是。”桂昌小心翼翼地应了,站起身来。
他偷偷抬眼看过去,只见陈涛披着件薄衣,闭着眼靠在躺椅里,刚刚回到他手中的珠串在指尖慢慢磋磨着。
陈涛不开口,桂昌也不敢贸然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了片刻,桂昌才听到陈涛缓缓说道:“宪兵处,奉命执掌整个辽东的军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收到。桂昌,我该说你是办事不利,昏聩闭塞。还是该说你,与人媾和,监守自盗呢?”
桂昌听罢吓得重新跪下来,叩头道:“卑职失察!卑职知罪!请爵爷重罚!”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那个闲余的力气罚你嘛?”陈涛皱眉道,“我说,你是闲的太久,闲傻了吗?”
桂昌深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回答。
陈涛道:“罢了,你先起来!”
桂昌站起身来,战战兢兢地垂手躬身。
陈涛对他说道:“这里的事情,我想你也应该是很清楚了。我不多说你什么!你跟随我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