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彰。”梁廷栋亲切的叫着武宁芳的表字，对他和颜悦色的笑道，“看你脸色不是很好，不过，也不至于不能理事吧？怎么今日本官到省，你居然不前来迎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梁廷栋的语气之中，似乎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仅仅是身为前辈，对一个后辈的关心而已。

但武宁芳却显得很拘谨似的，他说道：“梁督师，您请见谅。并非是下官不想去迎接您，更不是并不愿意去迎接您。而是下官确实有病，且病入膏肓。若非良药，不能医治。”

“哦？”梁廷栋似乎有些惊讶，他连忙追问道：“荣彰啊，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什么病可以病入膏肓呢？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吗？若是可以的话，老夫倒是也粗通医理，你把病症说出来，老夫也许可以救你也说不定。”

武宁芳笑道：“下官当然希望督师大人您可以施救，只是，下官怕督师大人身体不够健壮，万一救不了下官，再被下官过了病，那就是下官的罪过了。”

梁廷栋听到这里，才算是真正明白了。

武宁芳哪里是有病？分明是心病已久！

他心中暗暗有数，说道：“荣彰，你的病，可是到辽东才得的？若我猜的不假，是水土不服之症吧？”

武宁芳道：“大人英明！于下官而言，在朝的时候，无论是京师北寒之地，还是重瘴烟尘之所，下官都绝不会有这种病症落下来。只是，自从到了辽东，却是不知道怎的，就是不能够融入这里，反而得了病。一直缠绵病榻至今，实在是惭愧！”

梁廷栋道：“好！既然荣彰你这么觉得，那当着明人，不说暗语。老夫此来，就是解你的这桩心病来的！这不仅仅是你武荣彰一人的心病，也是整个大明的心病。辽东数十万大军，居然落于一狼子野心人之手，实属不该！荣彰，老夫看你也是精忠爱国之士，不知道，你可愿意襄助老夫？”

“襄助？”武宁芳苦笑一声，“大人何故想起找宁芳襄助？宁芳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官儿，没职没权，手里更加没有兵马，找人襄助，难道不该找参将冯大人，守备张大人之类的带兵官吗？”

梁廷栋面色沉静的摇头道：“荣彰啊，你是没有看清楚啊！在这个地方，我倒是觉得，找武将襄助，反倒不如找文官！”

“哦？”武宁芳疑惑道：“大人此言何解？”

梁廷栋说道：“此处被陈涛把持多年，武将尽皆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宿将。说陈涛此人，远过于当年的李成梁，也是不夸张的吧？像他这样的人，把手中的兵权看做是命根子，无论如何，都是绝不可能放松一二的。倒是文官，譬如你这般的文官，反倒是游离在他的掌控之外，没有被他蛊惑的！更何况，文人读圣贤书，学圣人之道立世，应当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大抵，不会和陈涛同流合污！”

“大人若真的这么想，请恕下官无能为力！”武宁芳起身，躬身一礼，摇头道：“大人没有看到辽东真正的症结所在，也不清楚到底应该如何挽回颓势。当然，即便是下官，在此数年，至今，却也只是找到了症结所在，却未能想出良方解决。下官是个有父母妻儿的人，不怕为国捐躯，却怕不能死得其所，白白失却了性命。未能报国不说，反倒惹得亲人徒增伤感，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做法，下官不能做。不过，下官答应大人，设若大人找到症结所在，有了大致的解决之法，到那时，下官一定鼎力相助！”

梁廷栋皱着眉头道：“你说你知道症结何在？为何不说给本官听听？”

武宁芳道：“下官自然可以说给大人听，但想必会被大人驳斥，一点儿用都没有。不过，大人请放心，只要大人静下心来，慢慢地体会，很快，您就会知道，辽东真正的症结所在了。只是，到时候，大人到底是会被同化，还是会孤注一掷，想办法解决，那就是看大人的心性如何了！”

武宁芳的话，让梁廷栋心中犯堵。

在辽东，他最先想到可以帮他的，就是在此地待了多年，却又未曾受到陈涛拉拢、污染的武宁芳。可直到武宁芳转身离开，他也还没有能够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让武宁芳为他所用。

他大概也能够想得到，武宁芳是有顾虑的。

陈涛在辽东的根基，远比他梁廷栋以为的要更加的深厚。就如同是一棵栽下去多年的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平平无奇，只要稍微用些力气，就能够铲除。但实则，土壤里面，盘根错节，有着坚实而粗壮的根系，让这棵大树极难被动摇！

我还是太过于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