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吴御史拿出了证据来,孙承宗的心中顿时乱作一团。
坐在高位一直没有发话的皇帝当即命令,“来人,给朕把那东西呈上来看!”
王承恩立马指挥宦官动作,他从宦官手中取过血书,又奉到皇帝面前的桌面上。
崇祯皇帝将血书展开,才发现,这不是一张纸,而像是从某件衣服上面撕下来的一块布。布上殷殷血迹,点点血泪,似是在泣血哭诉着自己的惨痛遭遇。崇祯皇帝仅仅是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就恨得压根儿痒痒,他将拿着血书的手猛然间攥紧,怒道:“孙承宗!朕念你是几朝重臣,对你足够宽宏大量,你居然纵容子弟做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荒谬!荒谬!你怎么对得起朕对你的厚望!来人!”
崇祯皇帝一向行事冲动,此时一股子热血上头,就要吩咐拿人下狱。
孙承宗深知其性格,也知道,如若被抓,则事情就大了。心急之下,他心中念头飞转,终于急中生智,他说道:“陛下且慢!那所谓的证据,不知道可否让老臣一观!”
崇祯皇帝似是酌量了片刻,还是松了手,对王承恩道:“拿下去!让他看个清楚!孙承宗,朕让你死个明白!朕倒是要看看,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好讲!”
王承恩将血书交给宦官,又由宦官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接过血书,展开一看,顿觉眼前发花。
只见那布上用鲜血写着:小民米学德,一心求报效。奈何人微言轻,几度报国无门。空为商贾,而不能为国储财;空有家资,却不能为朝所用。日夜辗转,百思不得。前有一孙氏老爷,言家中老父在朝,可替吾举银报效,吾见其父官印方信。谁知,其数月之内,骗走我库中金银粮米无算!吾轻信小人,几乎败尽家业。老父因是染疾,一病不起。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吾却因轻信,而致于国不能忠,于父不能孝。如今,身陷牢笼,见对方信,方知受骗,屠刀将下,虽泣血而无用!吾留书信在此,惟愿有朝一日,严惩不法,恶有恶报!则吾虽九泉之下,也可瞑目矣。
米学德,这个名字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孙承宗强自稳住心神,却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米学德是如何身死的,孙承宗是听辽东那边写信告知过的。他知道,米学德是在法场上,才知道的全部真相。他才知道,他被他所谓的朝廷放弃了!即便他认为是孙鉁骗了他,但总归法场之上,他绝对不会有任何可以写下来的机会!
这么说来,这份血书极有可能是稍知内情的人伪造出来栽赃陷害的!
这么一想,他心中便已经是略略有数了。
孙承宗说道:“这一份血书,能说明什么?别说上面只有‘孙氏’和‘老父在朝’可以引为证据,但这证据也做得太不踏实!所谓‘孙氏’,焉知是老夫和犬子这个孙氏?又焉知其确实姓孙?至于老父在朝,这一来,朝中能够拿的出官印作证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焉知是父亲的印信,还是兄长的印信,抑或是自己的印信?更有可能是偷来的印信!再说,老父在朝者,仅犬子一人吗?既然没有指名,也没有确凿证据,焉知不是诬陷?”
崇祯皇帝听了他这番话,也不禁觉得,或许是冤枉了他。
毕竟,孙承宗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这个老头,虽然的的确确有的时候是烦人了点,但其官声一直以来还都不错。刚刚是看到证据的时候太过于震撼,所以才先入为主了。这会儿细想起来,确确实实是有很多漏洞的!
崇祯皇帝对吴御史说道:“吴爱卿,你又有何见解?还有别的证据吗?”
吴御史说道:“回陛下的话,孤证不立,下臣自有其他的证据!不过,下臣要先问孙老大人几句话,请孙老大人为下臣解释。”
孙承宗说道:“你说就是了!”
吴御史点点头,问他道:“既然孙老大人口口声声说,并未有二公子勒索商人一事,这血书上所写的,也绝非是您父子二人的事情。那下官敢问孙老大人,可有人问过您同样的问题?您可曾通过一些方式,矢口否认此事呢?”
“荒唐!”孙承宗怒道,“既不是我父子二人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急着否认?别人又为什么追着非要问我?”
吴御史说道:“那就对了!陛下,下臣这里,还有两份书信,其中一份,是孙老大人写给辽东总兵、武宁侯陈涛陈侯爷的!另一份,则是陈侯爷询问孙老大人时的信件。这信上的内容,请陛下御览!陛下也听到了,刚刚孙老大人可是信誓旦旦,否认此事。也说了,并非是他做的事情,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