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极的一句话,算是说到了周延儒的心坎里。
崇祯皇帝自从登基以来,曾经换过多少人的内阁大学士,如果不是之前的那些内阁大学士们,通通都被他换掉,要么丢官,要么甚至闹事丢头。以他周延儒的资历,暂时还没有进内阁的权力。
现在,周延儒获得了他本来不应该获得的东西,取得了他本来不应该取得的地位。但实际上,他并不觉得很开心。
这样的一个地方,坐上去容易,要做长远的可不容易。更何况,如果皇帝尊敬他,愿意听他的,他这个内阁首辅大学士玩的很有意思,如果皇帝不听他的,事事都憋着自己办,那他这坐着还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崇祯皇帝根本不是一个能容忍的人,他为人很是多疑,在他手下做事,十分的不容易。想要做长远了都不容易,想要保住性命那就更难。
想一想,曾经的孙承宗,那也是跟着皇帝做过大事情的人,一心一意的为皇帝着想。可是到头来,怎么样了?父子下狱,到现在,也逃到了辽东,没了消息。
这么说来,晚走,还真的不如早走的好。
周延儒叹了口气,对张之极说道:“张公子说的对呀!正是这个道理。那么,不知道张公子有什么计划,可不可以和老夫分享一下?老夫知道,你的父亲英国公,也并不想参加这次打仗。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对方又是陈涛。那么厉害的军队,跟他对上,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张之极说:“谁说不是呢?我这位父亲啊,就是没有您周大人这么看得开。自从接了圣旨之后,就在家里面长吁短叹,竟然还想着,又如何能够打赢了陈涛,在战场上为大明争取一些主动。我说呀,这老头是真的糊涂了,我在家中跟他讲了半天,他才总算是扭过来这个弯儿了。这不是吗?他好不容易不急着上战场了,我才赶忙来找周大人您想请周大人您帮我们拿一个主意。这一仗,我们张家是不想打的。京营那么多的将士,也绝不是他朱家的炮灰。人家也都是有父有母,性命不是可以白白扔掉的。如果能够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不管是什么方法呢,我们都愿意试一试。”
周延儒看着张之极的脸上,半天,才慢吞吞的说:“张公子,我这里倒是确实有一个办法,只不过,不知道你和你的父亲,愿不愿意做?敢不敢这么做?”
张之极说道:“哎呀,周大人。你看看!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对我们张家有利,我都愿意去做。我父亲会听我的话,我们父子两个,是一样的意见。所以,无论周大人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直接说。我们父子二人,只有感激您的份儿。”
听了这些话,周延儒才总算是稍稍的放下心来,他对张之极说道:“还请张公子莫怪,不是老夫迟迟都不愿意把事情说出来,而是这件事情牵连的人太多了。一旦要是轻易泄露出去,对你,对我,都不会有什么好处的。所以,还请你千万不要藏私!等我说完之后,你如果有什么样的意见,一定要直说。我们互相之间讨论一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
听他这么一说,张之极心里面就有数了。
他还以为,周延儒是什么忠臣。现在一听这话的意思,人家根本就是早就投降陈涛那边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张之极也不禁害怕,他心说:还是你们这一群文官有眼光,早早的就知道给自己找新主子。倒是我们这一群武官,都是些政治眼光差的不行的家伙,尤其是那些老家伙。根本就闻不到改朝换代的味道,等到轮到他们的时候,怕是汤都凉了。
不过,不论如何,他们张家总算是搭上了末班车。就算是再怎么样,在新朝,估计也不会被排挤的太厉害。而且,如果这一次表现得好,将来能够往上爬的机会也会更多一些。
张之极心中胡思乱想着,只听周延儒说道:“其实,不瞒张公子说,早在我人还在山西的时候,就已经早早的知道,刘良佐那个家伙,早就已经和陈涛勾搭上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也就明白,大明其实已经熬不了多长时间了,毁灭只是时间问题。我周延儒饱读诗书,也知道圣贤的道理。但是,良禽择木而栖,这也是圣贤教导的事情。当今陛下,并非是什么值得辅佐的明君,反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不能容人,又秉性多疑,还贪图财物的昏君。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值得大家辅佐他?为了他一个人的私利,为了他一家之间的私利,难道就要毁掉整个天下,难道就要置天下万民于不顾吗?我觉得不能。”
周延儒这一番话,说的是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