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会所的路上,严良摇头笑道:“这江宁的富商可真是硬气,使唤公人跟使唤家丁似的。”
葛玉真冷哼道:“他们摆明是官商勾结,为富不仁。倘若我们只是寻常商户,今日定要被他们万般刁难,搞不好还有牢狱之灾。”
严良看向齐伯,笑道:“齐伯,现在我明白你说的话了,这里的经商风气果然跟南齐不同,只从这贾老爷就能瞧出一二。”
齐伯笑道:“且不论这位贾老爷品性如何,就做生意而言,他还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找我们拿货付钱都挺爽快。”
严良点了点头,淡淡笑道:“是啊,咱们只是跟他做生意,至于他人品怎样,与我们何干。”
日次一早,严良带着一行人如约去到贾府。
只站在门口,看着那高大雄阔,富丽堂皇的门脸,就属实让众人小受震撼。
那宽大的匾额和大门全是包漆镶金,两根粗壮的廊柱皆是楠木精雕,最夸张的是门口的两座石狮子,竟是用两块巨大的玉石整雕而成。
“呵,咱家跟这比起来,真就成了寒门陋室了。”等待通报的间隙,严良自嘲笑道。
葛玉真微微蹙眉,轻道:“江宁的民生经贸远不及南齐,富商大户却是比南齐还阔气,你觉得合理么?”
严良笑了笑,正要开口,贾宽已从府中快步迎了出来。远远地就抱拳笑道:“严会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贾府不光是门脸阔气,府里同样光鲜亮丽,无论是亭台楼阁还是山水景致,皆是无比考究,处处透着富贵之气。
严良一路连连赞叹,直说下次买宅子也得装修成这样。
入了前厅奉茶,一番寒暄闲聊之后,严良提出想去参观参观贾老爷的产业。贾宽自是欢迎,当即叫管家安排车马,带着一行人满城转悠。
贾家的产业也是十分多样化,涉及各行各业,其中做的最大的,还要数玉石生意。贾家是江宁最大的玉石经销商,省城里最大的三间玉石铺子都是他家的,下面的府县也有不少店铺。
江宁没有玉矿,据贾宽介绍,过去多年一直都是到青州、河间两地拿货,后来因为河间近一点,陆路也比较方便,所以基本都到河间拿货了。
提到玉石么,严良自是有兴趣,于是便去了其中一间贾记玉铺里随便逛逛。正好卡着饭点,准备逛完直接去旁边的酒楼吃饭。
那铺子十分宽敞,里面的料子也很多,聚在门口切石头的人更多,乌泱泱地挤了一大片,四五个切石头的伙计更是忙个不停。只从门口堆的那一堆报废的锯片,便能看出这一上午是切了多少石头。
说也有意思,青州那等富裕之地都没这么多人切石头,反而江宁这等穷地方的人,对赌石尤其热衷。人性就是这样,越穷的人,越是容易做那一夜暴富的美梦。
在铺子里逛了一会,不时听见门口的人群里呼声阵阵,一会有人欣喜若狂,一会有人绝望悲呼,一刀天一刀地的事情时时刻刻上演着。
严良对此已太过习以为常,看都懒得看一眼,自顾在放石头的货架上随便观看。
“哟,贾老爷,你这店里的好货不少啊。”
“哈哈,严会长也懂石头啊?”
“我家在青州,每日耳濡目染,怎也略懂一些。”
正随口聊着天,突然,他一眼注意到一块皮壳油亮,表面带青斑的石头,心里顿时“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