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过去当真小瞧了这个商户。”六王说着长声一叹,“还有云岚那边的事,云山矿脉易主,于咱们而言,可谓伤筋动骨。少了这么一个财源,于今后行事,大为不利啊。”
梁渊思虑片刻,沉声道:“叔父,如今时局逆转,久拖于我方不利。恰好现在关外各族都比较太平,短时无战事,要我说,咱们干脆……尽快举事!”
六王摇头道:“现在师出无名,不可轻举妄动!还应等待一个更佳的时机,况且,局势也还没到那一步。”
梁渊急道:“叔父!婶母和梁烨都已经被圈禁了,皇帝显然要对你动手了!若是叫他抓住机会施了先手,悔之晚矣!趁现在国库空虚,京城周边兵力不足,只要你一声令下,举华东之兵与我东西夹击,定能一战功成!”
六王摇头道:“没这么简单,北有边军,南有江南三营,随时都能出兵勤王,若无万全准备,不可轻举妄动!而且近来出了这档子事,民心皆不在我,实在不是个好时机啊。”
梁渊听得心焦不已,真要说起来,他比六王爷更想造反,因为他爹当年就是被皇上干掉的,要不然肯定是他爹继承皇位,而他此时定已是太子。
听六王提到民心,他直想说一句,民心不在你,但是在我啊,可以以我之名起事啊。可犹豫再三,终究没有说出口。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大局未定,怎也不能先起了分歧。
“叔父,皇帝后续肯定还会有所动作,你打算怎么办?”梁渊又问。
六王想了想道:“我暂且称病不出,不让他抓住把柄。咱们先按兵不动,多多聚拢人手,做好充足准备之后,再动手不迟。”
梁渊长长叹了口气,“唉,只能这样了。叔父,请恕侄儿多说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望着梁渊离去的背影,六王爷眼神闪烁不定。
他自然也清楚当下的局势于自己愈发不利,但是在他的心里,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不希望通过大动干戈来夺取皇位的。
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使得大梁国国力羸弱,内忧外患,祖宗基业衰败,塞外强敌并起,身为梁王子孙,他亦心有愧疚。
若是在这等时候再来一场内战,无疑会使得大梁国的国运更加风雨飘摇。到时候恐被外敌趁虚而入,瓜分中原大好河山,这是他绝对不愿意见到的。
“若因皇位之争,而使得蛮夷入侵,江山倾覆,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不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走这一步!皇兄,也盼你莫要咄咄逼人……”
……
青州,严府。
“姐姐,喝药了。”
房间里,严良端着药碗坐到床边,对兰月晴柔声说道。
兰月晴缓缓睁眼,在他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将汤药喝完。经过多日休养,她的气血已然恢复,就是精神依旧萎靡不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姐姐,也别老是躺着,天气暖和起来了,院里的花都开了,偶尔也出门走动走动。”
兰月晴倚在他怀里,微微摇了摇头,整个人无精打采。严良看得心疼至极,将她搂紧了些,在她耳边轻声道:“老这样躺着可不行,早些将身子养好,咱们以后……还会有的,还会有的。”
听到此处,兰月晴眼中止不住又涌出泪来。过了片刻,轻问道:“这几日,怎么都没听到骐儿和骥儿的声音?”
严良轻笑道:“香芸她们怕吵着你,把孩子都送我娘屋里去了。”